這種情況,最怕的就是麻木和習慣,因為那等於你見證了一次又一次的死亡,等於是一次又一次地失去。
丁鏡轉身離開。
在她走至門口的時候,忽然聽到墨上筠問:「晚上睡得著嗎?」
「放心。」
丁鏡稍作停頓,灑脫地朝她擺擺手。
她就結束任務那幾天能睡得安穩。
因為,下一次的任務,往往不會來的那麼迅速。
墨上筠望著丁鏡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這不會隨手關門的傢伙,走了後留下一到敞開的門口,涼風直往辦公室里灌,明明算不上冷,但有股寒意卻跟裹著刀子似的往血肉里扎。
墨上筠關上門,將風雨隔絕在門外,然後回到辦公桌前。
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
一夜未眠。
第二日,墨上筠卻精神抖擻地參加上午的會議。
集體會議,第一次沒有閻天邢參加,他坐的位置是空著的,沒有人去碰。
會議是先前就安排好的,走正常的流程,誰也沒有刻意去提及閻天邢,但龔信在會議中期下意識一句「天邢,你覺得呢」,忽然就讓會議沉默了許久。
這其實是常有的事,閻天邢以往不在的時候,龔信也時不時地說了嘴,可平時其餘的人會打趣,但眼下這種閻天邢生死未卜的情況,卻讓他們一句玩笑話也開不起來。
集體沒有吭聲,就連龔信都過了好幾分鐘才緩過神。
但是,會議依舊照常進行。
沒有閻天邢,gs9的所有事物,依舊能照常進行。
不會有任何變化。
走出會議室的時候,墨上筠忽然想到一隊那些得力幹將。
是否連閻天邢自己都想好,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一隊還是需要一群會辦事、能辦事的人,支撐著運轉著這樣一支無所不能的隊伍。
——從而避免當初隊長調走、他臨時上陣的窘況。
拿著文件夾走出辦公大樓,墨上筠看了眼外面淅瀝的雨水,輕輕擰了一下眉頭。
但眼帘里撞入一道身影。
本該是訓練的時間,蘇北卻出現在這裡。
她撐著一把傘,白色透明的,不似隊裡統一那種死氣沉沉的黑色,透過那層薄薄的雨布可看清她的作訓服,白色有些亮眼,連迷彩斑斕的色彩都變得鮮明起來,與周圍那昏沉死板的厚重自動隔絕開。
蘇北徑直朝她走來,在屋檐前停下,兩人之間隔著一層雨幕。
「開完會了?」蘇北問了一句廢話。
不過難得的,墨上筠沒有出言譏諷,而是微微點頭,「嗯。」
「牧程有消息了,活著。」簡明扼要地將重點說完,蘇北偏了一下頭,將雨傘往旁偏了偏,騰開一定的位置,「走吧,以容找你。」
墨上筠眼瞼一抬,低頭走進了她的雨傘里。
雨水在傘面敲擊拍打的聲音很密集,離得近,聲響大,灌入耳膜時有些刺耳,反倒是雨聲被襯得寧靜和緩了些。
墨上筠問:「牧程什麼情況?」
「消息還不明確,電話是以容接的。」蘇北說道,「他說沒事,活著,四肢健全。」
這種描述還算是全面的。
「嗯。」
墨上筠應了一聲。
多多少少,算是鬆了口氣。
除死無大事。
管他怎麼樣,活著就行。人都找到了,就算只剩一口氣也得找回來。
不知道下周的婚禮還能不能趕得上。
微微抿唇,墨上筠難免想到另一個人,她沉默半響後,終究是問出聲:「閻天邢呢?」
「暫時還沒有消息。」蘇北看了她一眼,說,「武警那邊好像在發現牧程那塊附近找,但……如果沒有找到的話,應該就這樣了。那地形特別兇險,加上天氣惡劣一直沒有好轉,很難再堅持下去了。」
蘇北說的話,墨上筠都能理解。
事實上,從昨天開始她就一直在擔心這個。
天氣惡劣導致搜尋的難度增加,聽姜瓊說,昨日就有好幾個武警在搜尋過程中受傷,只是沒有生命危險。
145、絕望【18】找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