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的躲起來自己忍著。」
這番話似乎帶有魔力一樣,竟莫名讓蒙德有種自豪與激動,那是一種被人理解的情緒。
對比這段日子東躲西藏的情況,這種理解就顯得更珍貴了。
不過緊接著他就復又提起了警惕心。
往昔一些生活經驗告訴他,聰明人在騙人之前,總會習慣說幾句好聽的話來騙取他的信任,眼前這位想來也不例外。
只是他竟然不是這裡的人?
大海對面?
蒙德對大海對面有什麼不太清楚,小時候好奇問過父母,也沒得到多少回應,只是知道對面生活的都是一群不信神的異教徒。
眼前這位不太可能是異教徒,但好像對方長相的確與法洛斯人不太一樣,口音也有些差別
主觀上蒙德仍在警惕,潛意識卻已經將眼前這位與其他教會的人,甚至以前認識的所有人區分開來了。
然而他也並未發現,自己現在的警惕,與之前的警惕已經完全不同。
隨著對方話語的持續,他體內一些黑暗氣息悄然間正起伏不定,時而高昂,時而低落,這也間接影響著蒙德的心情
因為眼前這位始終沒有去碰那枚項鍊,他更是因此而鬆懈了許多。
不過接下來對方說出的話卻讓他有些不忿。
「然而報仇後你又剩下了什麼呢?悲痛、茫然,孤獨,睡夢時與家人開開心心在一起,醒來後卻發現那其實只是一場夢」
這人說著,目光憐憫,「你只能默默哭泣,傷感,以自己已經為他們報仇了這點來安慰自己,可那真的能彌補你失去親人後的空虛嗎?」
眼神,表情,動作,語句起伏頻率,話語本身種種無形的影響力施加在身,終於讓蒙德無法淡定了。
「當然能,蒙德做夢都能笑醒!嘿嘿,嘿嘿嘿!」
他忍不住惱火地說,一下子就把死不開口這項原則給忘在了腦後,也暫時忽視了當前的環境與場合。
對方卻只是靜靜注視著他。
那雙純淨的黑眼睛中仿佛有無數種含義,每一種都好像在嘲笑他的嘴硬,卻又像是包含著種種情緒,每一種都能刺激的他思緒無法平靜。
對視片刻後,蒙德不自覺移開了目光,只是嘴中仍在嘟囔,「你不懂的,你們這種人才不懂蒙德想的是什麼。」
不知不覺間,他已然開始在配合對方的話語了。
「我怎麼可能不懂,大家其實都一樣。」年輕人聞言笑了笑,
「我們兄弟有四個,童年的晚餐通常很單調,房子也很窄小,餐具是陳舊的、牆壁上還能看到一些老鼠洞,在某年某月某一個時間,被父親或者母親用破布
堵住了,免得裡面總跑出來那些惱人的小東西,但堵來堵去,我們會發現這毫無作用」
蒙德沒說話,他有點後悔自己剛才多嘴了,儘管那沒有帶來什麼後果,但他決定不能再和對方接茬。
只是明明內心抗拒去聽對方口中話語,但不知為何,聽著那些普普通通的話,他腦海中卻總是忍不住回想起種種相關畫面。
「母親很勤勞,也很愛我們,每次當附近有市場開市時,她都會帶我們去看看熱鬧,偶爾會在我哀求下買一些小物件,但大部分時候都會敲敲我的腦門,然後不做理會。」
「農活很沉重,我們太小,能做的也不多,幸好有一個力氣很大的父親,他有點嘮叨,但是可以教我們好多東西。我們當時感覺他真的很厲害,然後長大後發現,他其實不會什麼,但他卻將他所有會的東西全都教導給了我們,養豬、務農、修理農具是的,他也就會這些了,但他全都告訴了我們,那是他在世界上賴以生存的一切」
「只是當他發現有更好的機會能留給我們時,他卻反而認為自己教授的一切都是沒用的,他的兒子可以過上更體面的生活,雖然這種生活所需要付出的代價是家族大部分財產,但他還是咬牙準備那麼做了。我們當時體會不到這種決定是有多麼艱難,這又是一件多麼令人遺憾的事情」
年輕人一句又一句話語讓蒙德心情有些恍惚,因為這一切都是那麼的似曾相識。
他因此想到了自己的父親,想到了自己的母親,想到幼年時代的快樂與苦悶。
甚至想到了小時候屋子裡總竄來竄去的那隻怎麼抓也抓不到的老鼠
那一切都很簡陋,與修道院的生活完全沒法比,卻充滿了溫馨與快樂。
隱約間,蒙德甚至錯誤地認為對方說的其實是自己。
「只是很可惜,這一切在某一時刻戛然而止了。」
對方說這句話時緩緩收斂起了臉上的笑意,語氣也變得沉重,「世界上總用各種突如其來的災難讓我們無法防備。」
傾聽這一切的蒙德莫名對此感同身受,甚至隱隱有種再次聽到父母身死時的絕望。
「如果是人,我大可以向你那樣去想辦法復仇,可是疾病」
棕發年輕人說著,朝他搖了搖頭,「所以沒有發泄,只有絕望,沒有憤怒,只有哀傷。」
蒙德沒說話,只是悄然間,他看向對方的目光卻有了一絲憐憫與同情。
「所以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年輕人這句話甚至與蒙德此刻的情緒隱隱重疊,如同他們過往那些相似的一切。
「但讓我無法理解的是,為什麼你會什麼都不願意說?為什麼?明明你已經成功復仇了,你還在堅持什麼?」
這話如果對方一開始問起,蒙德肯定死不開口。
但現在,他的想法卻有些變化,原因是他覺得對方與其他人都不一樣,他和自己很像。
而和自己很像,那應該就不是壞人。
於是他猶猶豫豫地說道:「因為蒙德不想背叛主人,儘管他是一個魔鬼。」
他這句話說出口時已經做好了被對方不認同的準備。
只因在正常人的認知中,魔鬼是比世界上最邪惡的罪人都要邪惡的存在。
因為它們在沒成為魔鬼之前,本就是世界上最邪惡之人墮落地獄扭曲而來的,忠誠於魔鬼,本就是很可笑的事情。
卻不想面前這位棕發青年聞言後只是點了點頭,
「好吧,你不想背叛一個對你好的魔鬼,可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