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受了益王買奴的拖累,非戰之罪也。
「你的戰場,應該在朝堂上,而不是這兒。」繼續給自己倒了杯茶水,朱重九一邊喝,一邊語重心長地分析,「你娘親是妥歡帖木兒的乳母,你跟妥歡帖木兒雖然不是親兄弟,卻勝似親兄弟,你跟脫脫之間的矛盾,說明白了,不過是君權和相權的衝突,妥歡帖木兒受盡了權臣的苦,不想看著脫脫繼續權傾朝野,而你們兄弟兩個,無疑是他最值得信任的人。」
「別說了。」雪雪掙扎坐直身體,用布滿了血絲絲的眼睛盯著朱重九,嘴裡發出低沉的咆哮,「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濟南城已經落在了你手裡,某家辜負了陛下的信任,等脫脫擊敗了你,剛好挾大勝之威班師還朝,到那時,即便是皇上,也無法再為某家說半句好話。」
恨,此時此刻,他心裡充滿了仇恨,恨自己無能,恨命運不公,恨朱屠戶太陰險,恨脫脫太霸道,太不講理,如果手中有一把火炬,他寧願將整個世界點燃,讓所有罪惡都在烈火中灰飛煙滅,包括自己的靈魂和軀殼。
「如果我讓你打敗了,濟南城也讓你收復了呢。」朱重九又輕輕抿了口茶水,淡淡地提議。
「這不可能。」雪雪大叫,隨即,整個人僵直在桌子旁,身體不由自主地瘋狂顫抖。
不可能,憑著五千殘兵敗將,他不可能收復濟南,但關鍵在於一個「讓」字,如果朱屠戶肯「讓」自己將其打敗,自己怎麼會有不勝的理由,讓,你情我願的讓,甭說是五千殘兵,就是身邊只剩下五十名親衛,他也照樣能創造奇蹟。
這太瘋狂了,簡直是誰也無法相信的瘋狂,這朱屠戶,為了殺脫脫,居然不惜付出任何代價,他,他的話是真的麼,他,他除了想要脫脫的性命之外,究竟還包藏著什麼禍心。
雪雪猜不到,他只知道,一旦濟南被自己成功收復,自己的罪責,就能減輕大半兒,而妥歡帖木兒交託的事情,就又可能繼續下去,同樣是在朱屠戶手裡吃了虧,脫脫也沒資格彈劾自己。
足足顫抖了半柱香時間之後,雪雪才終於恢復正常,抓起桌案上早已冷掉的茶水,一口吞盡,喝完之後,用手在嘴巴旁抹了幾把,梗著脖子詢問,「說罷,你需要什麼條件,,只要某家出得起,並且不會對不起皇上,某家全可以給你。」
「我需要三天時間,三天時間,才能把濟南城的府庫搬空,從水路運到萊州。」朱重九笑了笑,緩緩回應,「這三天裡,你可以厲兵秣馬,裝作矢志報仇模樣,然後趁著我兵力空虛,在第四天早晨來收復濟南。」
「朱總管好大的手筆。」雪雪撇了撇嘴,抓起茶壺,自己給自己倒水解渴,這種時候,他就不用再擔心朱屠戶朝茶水裡頭下毒了,反正都是個死,怎麼死沒太大差別。
「濟南是座大城,我需要一百萬貫銅錢,或者等值的戰馬、藥材以及其他你拿得出來的東西。」朱重九不管他做如何反應,只管繼續提出自己的交易條件。
「你怎麼不去搶,。」雪雪用力拍打桌案,長身而起,「我的全部家產都算上,也湊不出二十萬貫,並且還都在大都城中,根本不可能馬上拿給你。」
「我本來就是在搶,如果不贖回濟南,你家那二十萬貫,早晚都歸了別人。」朱重九笑著回敬了一句,然後繼續補充,「不過,我也知道你有難處,這樣吧,我准許你打欠條,什麼都不用寫,就寫清楚了欠我一百萬貫,簽字畫押即可,四天後,你從西門把欠條派人送來,我立刻放棄濟南,從東門出城。」
「這。」雪雪額頭上滲滿了汗珠,卻根本顧不上擦,如果可能,他不願意讓任何字面上的東西,落在朱屠戶手裡,因為無論紙上寫得是什麼,只要朱屠戶將它交到朝廷手中,效果都跟投誠信沒什麼兩樣。
然而,「收復」濟南的巨大誘惑,卻讓他根本無法拒絕,名下全部家產的確湊不出一百萬,但這筆錢,等回到大都城之後,可以跟哥哥,跟族人,跟下屬故舊借,甚至根本不用還一百萬,只要自己能將朱屠戶穩住一段時間,待鬥垮了脫脫之後,就可以翻臉不認賬,屆時,無論朱屠戶拿出什麼證據,自己都可以說是權宜之計,想必皇上看在自己幫他解決了脫脫的份上,也不願意刨根究底。
想到這兒,雪雪咬了咬牙,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