搠思監、御史大夫圖爾不花等一干朝中大臣,實際地位並不比他這個正四品宣慰副使低多少,所以他也不敢過分難為,撐足了面子後就迅速順坡下驢。
「給貴人辦事,巴特爾哪敢不竭盡全力,。」耶律昭笑著接過話頭,大聲表功,「像在下這種沒任何本事的,如果不是諸位大人照顧著賞口飯吃,早就餓死在路邊上了,當然要有多少本事就使出多少本事來,以期能回報諸位大人一二。」
「嗯。」釋嘉納聽著心裡頭舒坦,再度笑著點頭,「謙虛就沒必要了,你若是有心功名,不愁右榜上不能站一席之地,怎麼,知道膠州的消息了,我還以為你也陷於紅巾賊手裡了呢,佛祖保佑,你這幾天居然沒在那邊。」(注2)
「還不是托諸位貴人的福?」耶律昭再度雙手抱拳,向北方作揖,「上次從您老這兒離開,原本是該去膠州的,誰料家裡邊卻恰好派了人追來,讓草民去濰洲那邊接一批貴人們要的紅貨,結果,草民趕了過去,剛好躲過了一場奪命大劫。」
「噢,你還真是運氣。」釋嘉納將信將疑,看了耶律昭幾眼,笑著點評。
無論對方說得是不是實話,能不早不晚單單這幾天避開了膠州,都是本事,塞北一眾宗王們的本事個個手眼通天,怎麼提前得到的消息,無需向他這個四品芝麻官匯報,當然,他也沒勇氣管人家的閒事兒。
「趕巧了,趕巧了而已,現在想起來,都一身後怕。」耶律昭知道對方心中存著疑問,卻故意不肯多加解釋,舉起袖子裝模做樣在頭上擦了幾把,然後又笑著補充,「還好,沒耽誤了貴人的事情,您老上次的委託,草民也順帶著給辦妥當了,回信」
說到這兒,他突然將頭轉向中軍帳門口,扯開嗓子喊道,「人呢,還不趕緊把大人們的回執給呈上來,都是些沒眼力價的,見了真佛就拉稀,平素白養活了你們。」
「哎,就來,就來,貴人息怒,貴人息怒。」俞廷玉聞聽,立刻用純正的上都腔蒙古話回應,隨即,從戰馬上取下一個沉重無比的褡褳,和路禮兩個一道抬進了中軍大帳。
他們主僕三人這個舉動,可是嚴重違反了軍營中的規矩,釋嘉納眉頭一皺,就想出言訓斥,然而看俞廷玉一身熟悉的蒙古人打扮,面孔上還生隱隱透著幾分富貴之氣,心中的怒火瞬間就降低了許多,瞪了耶律昭一眼,低聲問道:「這是什麼,你老哥把手下叫到我中軍裡頭來,是什麼意思。」
「大人勿怪。」耶律昭笑了笑,輕輕拱手,「草民這不是心裡頭著急麼,所以做事兒魯莽了些,你老原諒則個,秀一,還不把回執放下,自己滾出去。」
「是。」俞廷玉恭恭敬敬地答應,將褡褳重重往地上一放,然後與路禮雙雙朝釋嘉納拱了下手,轉身大步而去。
「他們?」釋嘉納愣了愣,警惕之心油然而生。
「我家王爺派給草民的貼身侍衛,剛從北方過來,不懂中原規矩,還請大人見諒。」耶律昭又笑了笑,拿腔作勢地回應。
「原來是王府侍衛,怪不得看起來如此精幹。」釋嘉納恍然大悟,愈發不敢在耶律昭面前擺什麼四品宣慰副使架子。
塞外的諸王,連麾下侍衛都派給巴特爾了,可見對此人的重視程度,若是自己再不知道好歹的話,人家回頭跟王爺面前嚼一嚼舌頭根子,自己弄不好就得提前告老還鄉,這筆帳哪邊輕,哪邊重,根本不用仔細掂量。
「主要是這次接的貨,實在貴重得緊,他們是來保護貨的,倒不是沖草民這個人。」耶律昭擺擺手,故作神秘狀。
「噢。」釋嘉納和周圍的幾個官員一起,裝出非常理解模樣,重重點頭。
「大人要不要現在就驗一下回執,,大人最好抓緊時間驗一下,草民這邊,還有其他事情,想跟大人慢慢商量。」耶律昭卻得寸進尺,笑著催促。
「嗯,,。」釋嘉納皺著眉頭,四下掃視,然後,又笑了笑,大聲回應:「也罷,反正今天這裡也沒外人,你將包裹打開便是。」
「大人,屬下手頭還有些雜事,想跟您告個假。」從六品都事孫良誠立刻施了個禮,大聲請求。
幾個宣慰使司下屬的低級六品、七品文武官員,立刻心領神會,全都站了出來,主動請求迴避。
第三十九章 奪營 (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