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元的各方勢力,就會因為妥歡帖木兒的果斷退位而重新整合為一體。淮安軍北伐路上所面臨的風險和挑戰,也必然會成倍地增加。
時不我待,越拖,對淮安軍越不利。雖然誰都知道,在北方的冰天雪地里根本無法打仗。再著急,出征的時間都得定在開『春』之後。但整整一個冬天,大總管府以及其所屬的各級衙『門』,都如同汛期的水車一樣高速地旋轉著。武器、彈『藥』、軍糧、甲冑,還有各種被研磨成粉末,搓成丸子、分裝成小包的『藥』材,沿著運河與道路,成車成船的運往了徐州。
講武堂、華夏大學,也一整個冬天都沒停煙火。臨時騰出來的教室中,年青的官員們抓著講義和粉筆,將自己所掌握的治理地方經驗,毫無保留地介紹給剛剛招募來的大總管府幕僚,以期他們能在短時間內掌握基本的為官要領,將北伐途中收復的各地,以最快速度變為大總管府治下的穩定領土。
而幾個主要城市近郊的大校場上,人喊馬嘶聲更是不絕於耳。打仗並不一定人多就能贏,十個訓練有素的『精』銳戰兵,相互配合起來,能將一百個鄉勇趕了鴨子。隨著戰鬥經驗的增加和講武堂填鴨式培訓,眼下朱重九所倡導的『精』兵政策,已經深入到了整個淮安軍的骨頭裡。無論是開『春』後即將奔赴戰場的第一、第三、第四、第七軍團,還是奉命留守後方的第五軍團,都抓緊最後的時間,對麾下新兵老兵進行新一輪打磨。甚至連剛剛經歷過一輪選拔的輔兵各部,也冒著刺骨的濕氣與寒氣,繼續跑步出『操』,努力提高士兵們身體各項指標。距離年關還有大半個月,距離開『春』也有二十幾天功夫。如果這段時間有人表現出『色』,進步迅速,依舊有希望被選拔進戰兵隊伍。那已經不光意味著是十五畝地和每級功勞兩畝田地的獎勵,並且意味著他們從此徹底告別原來的生活。改換『門』庭,甚至有朝一日像劉子云、朱強、徐達等人那樣,光宗耀祖!
第一軍團副都指揮使,副樞密使劉子云在從軍前,只是一個靠敲詐勒索『混』飯吃的野牢子。淮揚水師都指揮使朱強,當年只是船幫中的舵手。而第三軍團都指揮使徐達的出身更差,居然是連大字都不識得一個,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流民。類似的還有第四軍團都指揮使吳煕宇、第三軍團副指揮使王弼、工局主事黃正等人,細算起來,他們哪個當年不是徹頭徹尾的草民?而他們跟了大總管之後,就能成為手握重兵大大將,肩負重任的干臣。照目前情景,少不得在不久後還要名標凌煙,為萬世敬仰。如此快速崛起的人生軌跡,讓其他的草民家的孩子,怎麼可能將他們視為人生楷模?
參軍,跟著朱總管去北伐,保著朱總管做皇帝,然後在*行賞的時候也撈個一官半職,在這個冬天裡,幾乎成了許多普通人家少年人的最終夢想。為了夢想的實現,他們連死都能豁得出去,又何懼濕冷的天氣,和一兩次失敗的選拔?
「常先雲,出列。帶領你手下全體弟兄,前方一百大尺處矮牆,持械五次往返翻躍!」看著少年們那火熱的眼神,輔一團總教頭周昌就好像看到當年的自己,揮舞了一下木頭做的假手,大聲吩咐。
「是!」被臨時任命為輔兵都頭的常小二大叫著衝到自己所在的隊伍最前方,單手舉起木頭做的假火槍,大聲疾呼,「弟兄們,跟我上。臘月二十七還有一輪選拔,能不能過,就看這幾天的了!」
說罷,猛地以哈腰,整個人如同閃電般竄了出去。略有些『肥』碩的屁股,隨著雙『腿』的邁動上下起伏。
「嘿嘿嘿」他身後,則響起一陣低低的鬨笑聲。但是很快,鬨笑聲就被急促的腳步聲所吞沒。輔一團一營三連三都的少年們,一個個跟在常小二身後,就像一群剛剛學會捕食的『花』豹。而按照淮安標準一百大尺的木牆後,則隱藏著他們假想中的獵物,『蒙』元官兵或者鄉勇。
機會對每個人都是均等的,特別是在戰場之上,能不能活著立功,全憑各自的本事。經過數年的潛移默化,朱重九的一些平等觀念,已經慢慢滲透進了普通百姓的心裡。雖然眼下淮揚各地,也做不到真正的人人平等。但至少普通人的眼睛裡,看到了更多的上升的機會。並且知道自己付出了努力之後,通常都能獲得回報。
「老子要當大將軍,掛印封侯!」在一片急促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