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靈魂看過去,他卻發現不管她臉上擦了多厚的粉,還是沒法掩飾眼下的青黑,以及眼角、額頭歲月的痕跡。
就像一個隨時瀕臨破碎的花瓶,費盡心思用了各種各樣的手段將自己修護著,卻始終無法掩飾瓶身上細碎的裂紋。
方樞懷知道張靜的心結一時半會兒解不開,內心嘆了口氣,不咸不淡地應付了一會兒,見方清鈺正打算越過他往樓上走去,開口把人喚住:「等會兒就吃飯,你還是別上去了。」
張靜絮絮叨叨的話忽然停了下來,翹起的嘴角也微微下拉,一雙黑洞洞的眼眨也不眨地盯著方樞懷,像是要從他臉上看出什麼痕跡來。
被叫住的方清鈺則有些懵,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張靜,不知道是應該繼續上去,還是聽方樞懷的話站在原地。雙肩背的背帶在他肩上勒出一道明顯的痕跡,顯然是兩手用力過度的結果。
&幹什麼呢?吃飯了,還站那兒幹嘛?」好在方士軍正從二樓下來,打破了樓下詭異的氣氛。方清鈺舒了口氣,立刻低著頭往餐桌那兒走去,張靜卻深深看了方樞懷一眼,沒再把衣服往他身上套,直接甩到了一旁的沙發上,徑自轉過身走到餐桌旁落座。
跟往常一樣,飯桌上幾人安安靜靜地吃著飯,氣氛有些微妙。方士軍卻仿似沒有察覺到這份不對勁,面帶關切地詢問方清鈺學校的事情,後者乖巧地扒著飯碗裡的飯菜,只在需要回復的時候回一句「嗯」或者一句簡短的話,除了自己面前的那盤,從不去夾其他盤子裡的菜。
陸姨端著一盤小雞燉蘑菇上來的時候臉色有些惴惴,先是看了一眼張靜,接著又看向方士軍,見他沒什麼反應,頓了頓,這才把那盤菜放在方清鈺面前。
張靜對方清鈺雖然沒表現出什麼惡意,保持著一個善解人意的母親形象,但陸姨在家裡這麼多年,多多少少能夠看出點蛛絲馬跡,特別是方清鈺在這個家裡身份特殊,而且時不時表現出對張靜很忌憚的模樣。
見到這一幕,方樞懷很快明白過來這是陸姨專門為方清鈺燒的菜。陸姨一直心疼方清鈺,每次在他周末回家的時候都會花心思做他喜歡吃的飯菜,若是張靜回家了,就儘量避免表現出這一點。往常張靜都是不在的,這一次兩人回來得比較突然,她臨時得到的消息,卻也已經晚了。小雞燉蘑菇是方清鈺喜歡的一道菜,陸姨清楚,張靜也清楚。
陸姨在這邊提心弔膽,另一邊張靜仿似全然沒有察覺,反而笑著對方清鈺說道:「清鈺啊,這小雞燉蘑菇可是陸姨專門為你做的,你得好好補補。」說著夾起雞塊放到了方清鈺的碗裡。
但做完這個動作,她就皺著眉捂住了嘴,似乎有些難受。
方士軍轉過頭:「怎麼了?」
張靜搖搖頭,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抱歉,是我身體原因,最近腸胃不好,聞不了葷腥的,醫生囑咐我多吃些清淡的菜……」
聽到這話,正埋頭吃飯的方清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卻沒抬起頭。方士軍則嘆了口氣,對陸姨擺了擺手說道:「陸姨,把東西端下去吧。」
等陸姨端著東西下去,飯桌上又恢復了微妙的寂靜。
自始至終冷眼旁觀的方樞懷看了眼一無所覺的方士軍,又看了一眼優雅進餐的張靜,最後將視線落到安靜扒飯,恨不得把自己埋到碗裡的少年身上。少年低著頭,劉海垂下,遮住他的眼睛和表情,但他的動作機械而僵硬,還是能夠看出幾絲緊張和拘謹,仿佛不是在吃飯,而是在受刑。
半晌,他放下手中的筷子,叫了一聲「爸」,換來方士軍的注意後,慢吞吞地說道:「讓清鈺轉到一中吧。」
&不止是張靜,方清鈺手中的碗也沒抓牢,直直掉到地上碎了。後者目瞪口呆地看著他,而前者眼中蓄起的則是暴風驟雨一般的情緒,握著筷子的手指節發白,幾乎扭曲,面上依舊保持著溫和,肌肉卻已經僵硬了。
方樞懷卻沒管兩人的反應,平靜地對方士軍說道:「清鈺那個成績,留在五中是浪費,而且學校里也有些混混一直勒索他。」
方士軍聽到「勒索」二字,面色頓時一凜,求證一樣看向方清鈺,換來後者小心翼翼的點頭。
&然樞懷你這麼說了,那麼我明天就讓人去五中辦一下——」
&方清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