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崔恆的解說,眾士子們都好似深陷其中,一時之間,盡皆沉默不敢言語,仿佛這只是一場夢,若是驟然驚醒,這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會盡皆散去!
蕭顯亦是沉浸在了這五字詩中,蕭錦玉的字,他不是沒有見過,卻遠不如今日帶給他的驚訝和震憾之感。
原來她竟是如此的驚才絕艷,之前對他亦有所保留。
「這便是晉人之風骨麼?」
不知誰嘆了一句,徐陵聞聲走近,從陳叔陵手中接過這一首詩,仔細的端看琢磨起來。
「當真是極好,不但字好,詩亦是極好!想不到二十年後,老朽暮年之際,還能再親見雛鳳,陳郡謝氏果然乃名門望族,真是代代出人才啊!
王家書法,謝家詩,謝小郎君,你一人,便足以媲敵王謝!」
一人便足以媲敵王謝!
這便是徐陵在此次清談雅集上最高的一次評語了吧!
「一人媲敵王謝?徐尚書,您這句評語是否過高了?這一句殘詩好在哪裡?」徐叔陵仍不服的問。
徐陵便耐心解釋道:「始興王殿下,正因為是一句殘詩,才有其妙處,風定、花猶落,這不僅僅是一句詩,而是一句極為有力的辯證,說明了動中有靜,靜中亦有動,而一切事物皆在運動之中,絕對的運動之中亦存在相對的靜止。
這亦是謝小郎君對剛才的一場辯論所給出的結論,任何事情亦如這句詩一樣,有其兩面性,相對性,正如謝小郎君所說的仁慈的兩面性,善與惡的相對性,皆不可一概而論,
殿下可能明白其中之意?」
陳叔陵聽得有些不耐煩,忙擺了擺手,不再作評價。
徐陵在南梁時期便是有「當世顏回」之稱的名士大儒,他所作出的評價,誰還敢置喙?
在眾人的沉思與唏噓感慨之中,宇文會哈哈大笑了起來:
「果然好字!好詩!不過讓某不解的是,謝小郎君既然是隨蘭陵王而來,怎會在此之前,吾等從未聽過謝小郎君之名?也未見謝小郎君與蘭陵王同行?」
這時蘭陵王走了過來,與蕭錦玉並肩而立。
「謝小郎君乃我帳下幕僚,他性子喜靜不喜動,這次隨我來建康,也是為參加清談雅集而來,諸位此前未聞其名,確乃他名聲不顯蓄養聲望之時,又有何奇怪?」
陳叔陵頗為好奇的看向了蘭陵王與男子打扮的蕭錦玉,眸光閃爍,似猜測到了什麼,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狡黠之意。
「哦,原是如此,原來謝小郎君就等著今日揚名啊!」宇文會略帶譏誚的說道,「不過,這謝臻之名,我怎麼聽著有些耳熟呢?」
蕭錦玉聞言一笑,沒有說話。
便在這時,驀地一道聲音打破了山中沉寂。
「謝小郎君果然辯悟絕倫,堪為士人之表率,不知,朕可否與卿一辯?」
眾人就見南朝的天子陳頊從綠蔭遮蔽的一處亭閣中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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