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這事也不是李德柱一個人在干,巡檢司幾位總旗幾乎無一例外,府衙那邊就更普遍了,甚至連關成德這個局外人,都得了一筆不菲的封口費。
「是上面查出來的,還是有誰不小心露了口風?」
這樣的事情從來就難以杜絕,只要官吏們做的不是太過分,沒有明顯影響到賑濟災民,上面通常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都不是!」
李德柱咬牙道:「也不知那個忘八羔子,把這些事情一股腦全抖落了出來,連府衙那邊把常平倉的好米好面,換城糙米雜合面發下去的事,也都張榜貼在了街頭巷尾!」
說到這裡,他忍不住一拳捶在書桌上:「說來說去,還是那幫酸丁賺的最多!」
趙崢無語,這都這時候了,舅舅竟還在計較貪污多寡的問題。
他忙問:「這事許大人和陶千戶怎麼說?」
李德柱搖了搖頭,剛要說些什麼,外面就有巡丁過來傳話,說是通判大人召見。
這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李德柱臉色一垮,忐忑的追問:「通判大人找我有什麼事?」
其實他也知道,這傳話的巡丁不可能清楚許知行的意圖,但還是忍不住想要追問。
結果自然沒能得到任何答案。
他無奈嘆氣,一邊煩躁的扣好官帽,一邊對趙崢交代道:「天色也不早了,你早點回家守著你娘和二丫去——我的事情,記得先別跟你娘說。」
「我陪舅舅一起去吧。」
趙崢雖然不想和貪官污吏同流合污,但也絕沒有剛正到大義滅親的程度。
見舅舅搖頭想要拒絕,他又補充道:「如今我背靠鳳凰山,多少也有幾分薄面——再說了,成德不也在府衙嗎?」
聽外甥這麼說,李德柱臉色略緩和了些,拍著趙崢的肩膀,欣慰道:「我家崢哥兒果然是出息了,都能幫舅舅遮風擋雨了。」
甥舅兩個就此騎著驢出了巡檢所。
路上見李德柱一副患得患失的樣子,趙崢只好不住的寬慰他。
眼見離著府衙的臨時駐地不遠,忽見一騎風馳電掣而來,細瞧卻竟是騎著細狗的陶千戶。
李德柱和趙崢急忙勒住韁繩,拱手見禮:「千戶大……」
不想『千戶大人』四字還未說全,那身高腿長的細狗就如旋風般從二人身畔掠過,等甥舅兩個愕然回頭時,那狗都已經消失在街角了。
這是又出什麼大事了?
李德柱和趙崢正面面相覷,前面又有五六騎打馬揚鞭追來,皆都是巡檢司里的旗官。
李德柱見狀,忙喊住一個相熟的追問究竟。
「別提了!」
那人在驢上大聲嚷道:「最後那具鐵甲屍找到了,眼下正在員外郎家中大開殺戒呢!」
真定城的官宦人家不是很多,說到員外郎,通常代指城西的趙邦傑趙大人家。
這趙邦傑現任吏部員外郎,算是真定城的頭面人物。
先前怪物屠城時趙家只死了位二太太,也就是趙邦傑的兄弟媳婦,算是受損較輕的。
如今有鐵甲殭屍跑到趙家大開殺戒,也難怪陶千戶會是這般心急火燎。
李德柱略一遲疑,招呼趙崢道:「走,咱們也跟去瞧瞧!」
說完,又壓低嗓音道:「最好能多死幾個趙家人,這樣許大人就顧不上我的事了。」
好吧,舅舅這人主打的就是一個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