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老黑,小風,你快來我們家,出事了。」老黑把電話又拿了回去。
我莫名其妙,「你們要分手了?不過家事調解這活兄弟我不專業啊,你找街道辦的婦女主任比較合適呀。」
老黑沉默了一下,大抵是壓制一下想罵人的衝動,然後再次低沉的說:「小風,拜託了,趕快來看下,我們……」
他停了停,繼續說:「我們大概遇到鬼了。」
老黑是我當年玩仙境傳說RO認識的朋友,在仙境傳說里老黑是個十字軍,專好在蜈蚣洞裡面刷蜈蚣,結果結識了同樣無聊蹲點在洞裡賣紅藥水的弓箭手LULU,於是一段幾乎所有三流網戀故事都會出現的情節,男孩遇到了女孩,於是他們就變成男人和女人。
老黑在現實世界裡的職業當然不是十字軍,他跟LULU一樣,都有著自己的工作。老黑是一家還算小有名氣的軟體公司的程序員,用PHP寫代碼之餘更會上網絡看看玄幻小說,打打網路遊戲。而LULU則是一個典型的上海小姑娘,畢業以後在一家普通小公司做文員,朝九晚五上打卡上下班,在聊膩味了QQ之後,網遊成為她新的樂趣。
當十字軍老黑跟弓箭手LULU在仙境傳說裡面約會三個月以後,在一眾公會的豬朋狗友見證下終於在線上結了婚。
又過了三個月,程序員老黑拉上我壯膽,約文員小姑娘LULU在瑞金路一家KFC里見面。見面那天LULU穿一襲豹紋短裙加純白小可愛,一亮相就把還屬於純情小宅男的老黑煞到了,遂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原本拉過來壯膽的我也就被他們很沒義氣的用兩塊雞翅打發掉,兩個完全沒有任何友情觀念的賤人就這麼消失在上海的街頭,只留下我一個人裹著一件單薄的小外套獨自去找地鐵。
很多年以後,老黑跟我說,當年拉我一起去跟LULU見面的動機,就是防備LULU萬一是一個超級恐龍的話,他會毫不猶豫的告訴對方,黑暗囂喧就是坐在他旁邊的這個胖子,而他才是那個法師風停雪。
午後4點。瑞金南路。
天空烏雲密布,街角一道道細小的旋風捲動著紙屑和半黃不綠的落葉,猛然一下揚到半空間,又一下灑落在地面上,樂此不疲。
我抱著雙腿縮在老黑家那張超級大的宜家沙發里,環顧著四周,喃喃的說:「冊那,小日子過得不賴的說嘛……」
這是一套很普通的一室戶配置,一張華麗的大床占據了房間五分之二的空間,正對著床的是一個大電視櫃,以及一台29寸的電視,可惜電視上那堆積的灰塵表示其服役時間實在短的可憐。而窗台前兩張並排的一體式電腦台,兩套電腦整齊的並排放在床前,上面雜亂無章的各種飲料空瓶和煙殼,表示它們每天都與主人們共同戰鬥著。
老黑和LULU互相對望著,似乎都在等待對方先說話,兩個人的眼神閃爍迷離,又齊刷刷的看向了我。
我有點著惱了,瞪眼叫道:「我說兩位,哥哥我曠工逃班再冒著颱風天氣被電線杆砸到的生命危險,跑來你們家就是為了坐著看你們倆跟我演觸電情緣的麼?」
沉默了半響,老黑長吐了口氣,說道:「還是我來說吧……」
話說去年年底,LULU跟家裡大吵了一架,具體原因無非是家裡老媽念叨其不求上進,隔壁家囡囡找的男朋友如何如何優秀之類,潑辣不下其母的LULU遂憤然離家出走,直接搬出來跟黑黑一起借了套房子在外提前同居。
老黑被這從天而降的喜悅驚呆了,在度過了半個月狂喜期後,兩個原本習慣在家被人伺候的宅男宅女們才發現生活除了浪漫的驚喜以外,更多的是各種煩人的瑣事。
當然,最大的煩心事還是出來借房子以後的入不敷出部分。
所謂貧賤夫妻百事哀,老黑深深明白這一點。
可惜做程序員這一行基本沒什麼活錢,每個月突而其來的2400塊房租頓時讓原本不怎麼發愁錢的老黑捉襟見肘了。
對於節流,老黑不是沒想過,但是對於剛搬來的習慣花天酒地的那位少奶奶,老黑左思右想後終於還是很明智的放棄了。
於是老黑想到了開源。
一個酷愛玩網遊的程序員能想到什麼呢?
沒錯,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