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折戟卻早就與他相識,聽他話中有話,皺眉道:「怎地,南宮老弟的寶劍竟給人奪走了?」南宮煜筵的臉上血**滴,急道:「不、不是奪……是……啊是偷!」
梁文濤眼見二叔惱怒之下愈加口吃,急忙站起,拱手道:「鍾離盟主,我二叔十日前攜劍前來赴宴,卻在汴梁一家偏僻客棧之中將長劍遺失!久聞『古劍盟』威震江湖,汴梁又是『古劍盟』的領地,嘿嘿,此劍丟在汴梁,委實蹊蹺無比!二叔武功卓絕,只怕天下還沒幾人能自他手中將寶劍強奪而走!」他自伶牙俐齒,雖未明言,但閣中諸人都聽出了他話里的意思,是說『古劍盟』暗中派人偷走了純鈞神劍。
鍾離折戟面色一冷,他那老友修容派掌門石鑒先生早已勃然作色,怒道:「也不知是真丟還是假丟,卻在這裡倒打一筢!」南宮煜筵一拍桌子,怒道:「我……我南宮煜筵難道會大言欺、欺…」惱怒之下,那一個「人」字說什麼也出不了口。
石鑒先生冷笑道:「不錯,你南宮煜筵本就是個大言欺人、大言不慚、大吹大擂之輩……」南宮煜筵不待他說完,大叫一聲,猛然揮掌便向他拍去,鐵掌未至,一股掌風先擾得石鑒先生身後數根大燭的火焰一起往後倒去。眾人見他這一掌聲勢驚人,心下均是一驚。
鍾離折戟卻不願他們公然動手,急忙側過身來,擋在石鑒先生身前。南宮煜筵掌勢奇快,眼見這一掌便要打在鍾離折戟胸前,急忙收掌,忽覺掌中多了個東西,卻是鍾離折戟順手將酒碗塞到他掌中,笑道:「老弟脾氣太急。先要罰酒三杯!」南宮煜筵眼見自己鐵掌給他腕子一撞,掌力立時消散地無影無蹤,不由狂氣頓消,暗道:「霜華劍仙,內力驚人,果然深不可測!我若莽撞,只怕要自取其辱。」
正當此紛亂之時,驀地一陣裊裊的簫聲飄進閣來,聲音婉轉,如怨如慕。這劍拔弩張的當口。眾人聽了這簫聲,卻都覺心神一盪,一起回頭向外望去,但見閣外的雙鳶湖畔上泊著數艘「古劍盟」的大船,燈籠火把映得湖水幽紅一片。蕩漾的湖水上正有一艘小舸順風順水地如箭馳來,小舟上卓立著一位長裙少女,手按一隻斑竹洞簫吹弄。湖邊火把高挑,遠遠地雖然瞧不清她的容貌,但見仙袂飄飄。臨風弄簫,真有說不出的楚楚風姿。
眾人一愣之間,那小舟已飄然靠岸,那少女收起洞簫。朗聲笑道:「『瀟湘宮』瀟竹館館主——鍾碎雨,拜見鍾離盟主!」笑聲雖是遙遙而來,人人卻都聽得清清楚楚,只覺這聲音婉轉嬌美。絲毫不輸於適才那仙樂般的簫聲。蟲小蝶更是心中大震:「鍾姑娘,難道當真是鍾姑娘?」原來這少女正是他赴雲竹寺看病之時,路上遇到的那位懷抱雪貂的長裙女子。
那少女已款款行來。這時閣外雖有串串挑起的火把,但閣內太過明亮,眾人拼力望去,卻也只見了一襲綽約窈窕的淡影,依稀只見那纖腰一束,長發輕拂,她整個人裹在迷茫的夜色里,身周似是籠了一層淡薄的仙氣。她越是這麼緩步走來,越是引得眾人翹首以盼,要瞧個清楚。
這白衣少女邁步入閣,便靜靜立住,照人容光,登時襯得閣中的明燭都似黯淡了不少。眾人的呼吸不禁都隨之一屏,只覺這少女從頭到腳,無一不是美到極處。閣中許多年長宿耆害怕失態,急忙垂下頭去,但那些少年子弟,卻都瞠目結舌地深深凝望,一時間閣內靜得悄寂無聲。
自「瀟湘宮」宮主花霜茹帶領一乾女弟子崛起江湖之後,數年來行事乖張,我行我素,專以狐媚之術禍亂江湖。多次與官府以及江湖各派分庭抗禮。在各派武林眼中,提起這邪氣妖媚的「淫邪之教」無不又驚又懼。但今晚見了這自稱「瀟竹館鍾碎雨」的長裙少女,眾人心中卻都不約而同地想:「號稱「淫邪之教」的「瀟湘宮」,怪不得能夠魅惑蠱毒了大片的江湖浪子,居然是有這樣天仙般的女子啊!」
蟲小蝶更似痴了一般,暗道:「鍾姑娘,鍾姑娘,果然是你!」想起一年前臨別之際,自己懷抱鍾姑娘玉足,替其療傷的情景,心內倒隱隱生出一股甜蜜,「我是不是該問候下她呢?」霎時心中若酸若甜,也不知該不該上前相見。
冷砂倒是注意到了蟲小蝶臉上的神色變化,悄悄譏笑道:「喂,口水都流出來了吧!看你那沉迷樣子,是在想入非非嗎?」蟲小蝶不由地紅著臉低下了頭。
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