頷尖尖,肌膚白膩如瓷,配上一身雪色白袍,瞧來幾乎不是這塵世中人。最奇的是她的美目中噙著一泓水汪汪的媚光,轉盼之間,波光搖曳,似嗔似喜,讓人心蕩神移。
&女子瞧上去似乎是魅惑眾生的尤物,又似乎是個冰清玉潔的公主,當真古怪到了極點!」蟲小蝶心頭一凜,隨即呵呵一笑,「如此便叨擾了!」大咧咧地端坐在女郎對面。才坐上船,艄公已然開船。
&女子正要坐船去往兗州,旅程獨行無趣,得與公子結伴,倒也聊解孤寂。」那女郎談吐輕柔自然,說的話卻是令人遐想萬千。蟲小蝶抬頭直視她那雙攝人魂魄的美眸,淡然笑道:「得與姑娘結伴,在下也榮幸得緊!」
那女郎見他神清氣朗,絲毫不為自己的美色所動,被他灼灼的雙目逼視,心弦倒不禁微微一顫,隨即笑道:「舟中略備菜餚,公子莫嫌簡陋!」明眸倏地一盪,輕聲道,「請教公子大名?」柔柔的聲音忽然低了下來,更曾嬌媚之意。
蟲小蝶的目光卻熠然一閃,哈哈大笑道:「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咱們誰也不識得誰,同行一程,卻才有趣!」低頭只見桌上的菜餚只四五樣,全是清新小菜,菜樣清麗,色香俱佳,跟這女郎倒是頗為相配。蟲小蝶自懷中取出酒葫蘆,端放桌上,故作狂態地笑道:「佳肴還需配美酒!姑娘可會飲酒嗎?」
&女子不勝酒力,只怕要讓公子見笑了!」那女郎淡淡一笑,伸出雪也似的纖纖玉手接過了酒葫蘆,微一搖晃,便蹙起娥眉,搖頭道,「這濁酒淡薄如水,又未加入石灰,只怕會味有些酸苦!」
古時之酒有清、濁之分:清酒是指投料精細、酒液清澈的高檔米酒;濁酒則多為百姓自釀,因用曲量較少,釀製簡便,酒色渾濁,味道也差些。當時品酒以酸味為敗,這道理蟲小蝶倒是知道,但他素無酒癮,飲酒也就興之所至,自然不知道酒味發酸的緣故。
這時見這女郎只略一搖晃酒壺,便將酒味說得絲毫不差,不由大奇,但心下又有幾分不服氣,笑道:「加入石灰的才是好酒嗎?只怕未必吧?」那女郎倒點了點頭,掩口笑道:「官酒總是太愛加灰,那又是過猶不及了。但加了灰後,便減卻酸味,品來終究味道佳些!」
蟲小蝶聽她說得頭頭是道,心下佩服之餘,又有幾分不服氣。想到在古劍盟時,鍾離老盟主和于謙最是好酒,但此時他搜腸刮肚也想不起來這兩大好酒之人曾發過什麼酒中高論,索性大咧咧地道:「這你便不懂了,當真到了釀酒的極高境界,便不加石灰,也能使酒味不酸!」
&子果真見識不凡!」那女郎卻連連點頭,嫣然笑道,「若不投石灰,又能酒液清澈無酸,那才是最最上乘之酒。但這等美酒,卻是百中難見其一。」蟲小蝶不過順口胡謅,聽她誠心誇讚,倒覺不好意思了,抬頭之際,卻見她正向自己深深凝睇,美眸之中耀出盈盈異彩,心弦也不禁微微一顫。
那女郎「撲哧」一笑,玉手輕點,將葫蘆里的酒倒入茶杯中,只瞅了一眼,便又蹙起娥眉,道:「此酒顏色也是不佳,濁綠不清,終是下乘。黃山谷有云:駝峰桂蠹樽酒綠,樗蒲黃昏喚燒燭。酒色為綠者,當以淺綠如竹葉者為佳。小女子嘛,卻是非鵝黃之酒不飲!」說著玉掌輕拍兩聲,一個身材窈窕的白衣小鬟自後艙緩步而來,用玉盤捧著一套酒具放在桌上。盤中的杯盞均是白玉製成,三隻酒壺方圓形狀各異,卻全是小巧玲瓏。蟲小蝶曾久居雲竹寺,對於各色精緻玩意兒的杯盞見的多了,卻也不以為意,這時腦中琢磨的,是這女郎的話。他想不到飲酒也有這麼多講究,忍不住道:「鵝黃顏色的酒,便是最上乘之酒嗎?」
那女郎眼波一盪,道:「鵝黃之色勝過綠色,但比鵝黃更勝一籌的,乃是黃中透紅之色,這叫琥珀色。」說著將那長頸細瓶中的酒倒入杯中,立時一片濃香自那黃澄澄的酒汁中蕩漾開來,瀰漫滿艙。
&是家釀濁醪,請公子品評一二!」那女郎春蔥十指捧起玉盞遞來,盈盈妙目直望過來,這時她全身媚意全無,眸中更是清純如水。「當真是琥珀色!」蟲小蝶接過杯來一飲而盡,哈哈笑道,「好酒!這若是濁醪,天下便沒有美酒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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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顧冠於前 張絕於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