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003

有幫助的話,當然可以。」張三應得很爽快,示意家僕都讓開。

    謝持風將手覆在棺材蓋上。剛才眾人合力才能挪動的棺材蓋,他竟用單手就將它輕鬆地推開了。不過敞開一條小縫,一股極其濃烈的臭味就溢了出來。

    桑洱捏住鼻子,躲在謝持風身後,往棺材裡瞟去。

    在生前,桑洱是學畫畫的。畢業後,自己開了工作室,專為驚悚恐怖類的網劇、電影或遊戲設計海報、場景,繪製原畫。因為職業的需要,經常會接觸恐怖懸疑題材的作品,再加上現在是白天,旁邊還有這麼多人,她倒不覺得害怕,反倒有種在玩解謎rpg遊戲的感覺。

    隨著棺材蓋一點點推開,一具面目全非、腐爛腫脹的屍體展現在了她的眼前。

    李四躺在棺木里,穿著壽衣,臉被一塊薄紗蓋了起來。風微微拂起薄紗的一角,隱約能見到其上下翻起的嘴唇間有蛆蟲在鑽動。

    周圍的侍從都被惡臭熏得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心理承受能力不好的,更是面青唇白,胃部翻騰,幾乎要吐出來。

    不想嘔的人,聽多了也要吐了。桑洱連忙請他們迴避一下。

    張三也是滿臉不忍卒視,聞言是求之不得,趕緊帶著人出去了。

    屋只剩下兩人,不再多說廢話,謝持風取出了一張符紙,在死者的眉間一拂。

    一沾上死者的額頭,符咒遽然冒出白煙,燃燒了起來。只不過,火焰非常微弱,沒過多久,就「撲」一聲熄滅了。

    在妖魔鬼怪里,鬼是最弱的一等,以人的陽氣為食。因為沒有實體,自然無法生啖血肉。魔是相對高級的存在,強大而邪肆,在仙門,甚至還有專門修煉此道的魔修。若是魔在作惡,這符咒是燒不著的。

    妖和怪的界限就比較模糊,都可以讓符咒自燃。妖通常由活物所化。怪的產生則複雜一些,在特定情況下,沾染了邪氣的凶屋、血衣,也可以作怪害人,讓血肉生祭自己。具體是妖還是怪在作惡,得在之後另行分辨。

    桑洱捂住鼻子,聲音嗡嗡的「居然燒著了,這件事還真的與妖怪有關……不過,這邪氣未免也太淡了吧?」

    符咒燃燒得越劇烈,火越旺盛,就代表邪物越強大嗜血。

    一個邪物,害了三人以上,就已經可以被打入「非常危險」的行列了。

    手上沾了二十條性命的邪物,怎麼也不可能弱成這樣吧?

    還有,系統的任務評級也很耐人尋味。已經死了那麼多人,任務的難度評級打成骨折,也不應該是初級吧?否則,豈不是相當於把一份高數題的難度標成幼兒園小測了?

    難道這次的妖怪本身不難對付?那它憑什麼能害死那麼多人?

    還有,外面那兩個被人故意點了血睛的紙紮人又是怎麼回事?

    想不通。

    謝持風將棺材蓋推上,後退了一步「不僅如此。屍體的數目也有問題。」

    桑洱不解「數目?」

    「白骨不該比半腐的屍體還多。」

    桑洱思索了一下,霎時,醍醐灌頂,雙眼一亮「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邪物的胃口是會越養越大的,一開始只害一人,漸漸就會變成五人、十人……無法自控,慾壑難填。可現在,死亡更久的白骨的數量反而遠多於近期被害的屍體,也就是說,對方的胃口不僅沒有撐大,還變小了,這就很反常了。」

    這人,認真起來的時候,倒也有不是一個滿腦子只有男歡女愛、百無一是的草包。


    謝持風的目光在她耳垂上那點胎記處停了一停,心想。

    事情總算有了一點眉目。

    比起在大禹山漫無目的地大海撈針,沿著李四失蹤前走過的路去找,應該更能找到線索。

    因為人命攸關,再在義莊這裡拖下去,最後那個失蹤的村民恐怕會涼。於是,兩人在義莊留下了給同門的密信,交代了前後發生的事,就動身趕去張三所說的那條商道。

    來到了商道的起點,謝持風一手背於身後,另一手二指成訣,令他的佩劍凌空出鞘。

    謝持風的劍名喚「月落」,是仙門有名的兵器,可以追索方圓十里內的邪氣。其劍身泛銀,秀美瀟灑,仙氣飄飄。在靈力流經時,劍刃銀光熠熠,猶如月光遍灑在水面,故得此名。

    一出鞘,月落劍錚錚嗡鳴,流矢一般,疾飛而去。

    兩人追著月落,一路前行,來到了大禹山的一處陰坡。月落劍忽然停了下來,劍尖指地,懸停在半空——這意味著邪祟就在這附近了,無法再縮小範圍。

    此時黃昏已過,天色漸暗。山漸漸升起了霧氣,萬籟俱寂,遠方隱約出現了一些微弱的燈光。

    穿過白霧,走近了一些,他們看見了一條稀稀落落的村子。燐燈鬼火,不聞犬吠,靜得出奇。

    周圍都是荒野密林。【心鬼禍】這個任務是初級難度,一定會有一個指向性很強的目的地,左看右看,都只可能是這條村子了——那邪物要麼現在就藏在村子裡,要麼,就是在村子裡留下了很重要的線索。

    不管是哪個可能,都繞不開「進村子」這一步。

    這時,謝持風忽然悶哼一聲,身子微晃一下,半跪在了地上。

    嗯?哦。

    桑洱懵了一秒,瞬間瞭然——這是炙情那時緩時發的副作用來了。

    但她佯裝不知,滿臉擔憂地撲了上去「持風,你怎麼了,難道是昨晚沒休息好,靈力又不穩了?」

    謝持風臉上血色褪盡,深吸一口氣,忍著眩暈,道「沒事。」

    說著,他就想將自己的手臂從桑洱的懷裡抽出來。

    「你別亂動了,我扶你吧。你看你,一個人連站都站不穩。」桑洱將兩人的劍都放入了乾坤袋,再將乾坤袋塞入袖子,空出了手,準備去扶人。

    就在這時,樹後忽然傳來一聲極其輕微的「咔嚓」,似乎是有人藏在後面,不小心踩斷了一根樹枝。桑洱驀地抬頭,揚聲道「誰?出來

    半晌,樹後才冒出了一個怯生生的腦袋。

    那是一個又黑又瘦的小姑娘,十一二歲的年紀,背著一大筐柴枝,眼睛在桑洱和謝持風身上一轉「你們……你們是迷路了嗎?」

    半小時後。

    桑洱將謝持風扶到了村頭的一個房間裡,讓他躺在床上。

    剛才的小姑娘就是這條村子裡的村民,瞧見桑洱兩人這麼晚了還在樹林裡,似乎以為他們是迷路的人,就將他們帶回了家。

    小姑娘稱家裡只有一兄一父,還有一個空房間可以借給兩人。

    謝持風這種情況,確實需要一個地方休息,躺在床上總比躺在四面漏風的野外要好。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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