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見她不動,轉過身形向緊閉的門走去。
「等一下!」
柳煙華突然叫住他。
葉溟面上一喜,卻不著痕跡地轉過頭來,認真地瞅著她。
柳煙華因這一聲喊得有些大聲,見他如此望著自己,臉微微一熱,垂首,「那個,明日雪貴妃請我入宮一敘,可有什麼忌諱?」
葉溟微微一愣,他沒想過柳煙華叫住自己是想尋問自己的意思。他以為她心中早已有主見,不會尋求他的意思。
柳煙華這是在試探葉溟真正站隊的意思,雪貴妃如此示好,葉溟應當知道他們母子倆的打算。而現在,柳煙華只是想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能不讓他為難。
若不是站在四皇子那邊,柳煙華會與四皇子那邊的人保持著點距離。
葉溟看了她半響,才緩聲道:「煙華當如何便如何,雪貴妃專寵後宮,人似善,心卻不一。煙華若無法應對,便不勉強,過錯後莫忘了還有為夫在。」
他的意思是說,她想怎麼做就怎麼做,犯了什麼大錯,背後有他在,不必害怕。更提醒了她,雪貴妃看似善良,實則內心不似外表。
如此寬容的男人,讓柳煙華有些不知所措。
而這一句話,卻也告訴她。柳煙華站在哪一方,他葉溟就站在哪一方。他將他的命運交到了她的手上,他相信她。
面對這樣的葉溟,柳煙華完全說不出話來。
葉溟再次深看了她一眼,見她不語,悶咳推門而出,柳煙華也沒有再做挽留。
待聲音遠去,房門再一次被推開。
「夫人,該用膳了。」小喬站在門邊,看著微微呆愣的柳煙華,揚聲道。
柳煙華若有若無地應了一聲。
晨光明媚,鳥兒枝頭鳴唱。
柳煙華一行人穿過一座座院子,走過層層亭台樓榭,往著連氏住處行去。
「嫂子,早啊!」從左側小花欄道處,沈竂與藥童一道而來,正巧碰上了柳煙華一行人。
柳煙華側頭,看去。
沈竂彼時正滿臉笑容,一身精神地向柳煙華擺手招招呼。
見到此人,柳煙華每一次都會擔憂他會不會突然問自己驊宇那事,以沈竂的高明醫術,不難看出來她事先動了手腳。
只是他一直沒問,梗在她這裡,有些難受。
「沈少爺也早!」柳煙華淡淡回笑。
沈竂一手拍向腦門,極為不悅目望過來,「嫂子難道你非得如此疏冷我嗎?聽聽,叫得多生疏!」
「沈少爺始終是客人,並無疏遠的意思。」柳煙華笑道。
沈竂無奈,有些誇張地大嘆搖頭,「是不是葉溟那小子教嫂子這麼做的?嫂子如此溫柔善良的一個人,放在葉溟身邊,當真污染了嫂子的心性……」
「咳。」柳煙華不想一大早就遇到他,聽著他的長篇大論,「你這是?」
沈竂見柳煙華集中了心思到自己身上來,不由挑眉揚笑,「自是前去給老夫人請安了!葉溟那小子太固執,沈某也只好從老夫人那邊下手了,嫂子若是有空,就多勸勸那頭死牛,沈某實在沒法拉動……」
柳煙華聽了他的形容,不由暗暗發笑,「夫君不肯,定有他的理,沈公子也莫費神了。」
兩人說話間,已並肩而行。
「嫂子這話就不對了,我若不費神,往後嫂子該如何是好?」沈竂這是怕柳煙華守活寡。
聽得他話中之意,柳煙華溫溫一笑。
柳煙華與沈竂同時見了連氏,連氏向來對柳煙華冷冷談談,所以,柳煙華請了安,道一下去意,便留下沈竂這個活寶逗連氏開心。
這是柳煙華第一次入宮門,更是第一次接觸古代後宮嬪妃,希望這個雪貴妃不要那麼難纏才是。
馬車到了宮門便換了小軟轎車,代替了她坐著的硬車。
因入宮,柳煙華身邊只有綠柳與綠珠二人跟隨,多餘的她不敢多帶,而中途又被攔在宮門之外等候。
小轎晃晃悠悠的在幽寂的宮道走著,彎彎繞繞了良久才停下,還不待柳煙華有所動作,轎簾猛地被打開,數十道台階,梨花雨紛紛層層,落在白玉石桌。
諾大的雪夗殿出現在柳煙華的面前,這裡看起來不華麗,也不奢侈,但凡是人都不難看出,雪夗殿的每一處都被精細處理過,高雅舒服。
每縫他人踏入此地,都會有一種回家的溫暖感覺。
這,就是雪貴妃的高明之處。
皇帝什麼沒有見識過,什麼也沒有享受過?但他絕對是沒有享受過那種安逸的平常百姓活。
雪貴妃這是抓住了皇帝的心理,同時也死死地抓住他的心。
能在三千佳麗脫穎而出,雪貴妃比她想像中的還要有心計。
「葉夫人,請吧。」
外面那個老太監的聲音,帶著股藏著冷酷的悠揚傳來。
柳煙華走出轎子,那個老太監已揮手讓旁邊的眾人退下。
柳煙華友好地微微一笑,純淨裡帶著些傻氣。
那老太監瞥了她一眼,微微一昂頭,一聲不吭,那眼裡分明是不屑與嘲諷。
柳煙華只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那老太監與她明潤純淨的眼神一接觸,頓覺有一種奇異的東西,飛快地划過心尖。
對於這突然的一瞬感覺,老太監沒在意。
走在前頭,領著柳煙華走上台階,向雪夗殿行去。
跟著老太監跨著台階慢慢走上,一股輕風吹拂,花辯雨紛紛落落,如純白的雪花從天而撒。
花雨,幽香徹骨。那滿樹的白,直讓人暈眩。
正巧,今日的柳煙華只簡單穿了一身白,墨發未盤起,上頭無一飾物,隨步舞動。梨花如霰雪般飛落在她的頭髮上,成了最美麗的點綴。
雪貴妃母子見到來人時,不禁微愣。
梨花如雪,碎屑飄香,步履閒暇,目如秋水,笑意沖融。
或許是常年不喜出府,女子的面容甚有些蒼白,但眉目如墨。柳煙華目不斜視,垂首靜靜地走至雪貴妃面前,叩頭行禮,姿儀優雅高貴。
冰雪般潔白,老梅般瘦硬。
倒底還是王府出身的嫡女,這做派就是不一樣。
久得盛寵的雪貴妃,姿儀高貴,她化著精緻的妝,見柳煙華突如行此大禮,娉娉裊裊地走過來,笑顏親自扶起她。
「你病魔纏身,無須行此大禮!」雪貴妃輕輕拍了拍柳煙華的手背。
那老太監人將帶到,便施禮退了下去。
柳煙華微微一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