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
陳慢不明所以,很客氣「麻煩你了。」
護士冷笑了一下,拖腔拖調地「不客氣。這你什麼人啊?」
「……我……」陳慢的臉不自覺地紅了一下,「我朋友。」
「哦,朋友。」護士笑笑,「警官同志真辛苦,半夜把朋友送來,還貼心守著。」
「……」陳慢覺得她說話陰陽怪氣的,但也沒往心裡去,護士換完瓶就扭腰走了,一路上還掏出手機啪啪啪地往同事群里輸著發了些消息。
謝清呈輸上液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三大瓶以最緩慢的速度掛完,醒來時已經是早晨。
他是過敏體質,不易好,反應又劇烈,這會兒拔了針還是很難受,陳慢就對他說「哥,衣服你先披著,別著涼。」
謝清呈沒什麼力氣,應了一聲,披著陳慢的制服就往外走。
醫院大廳里此刻已人潮洶湧,滬一醫院本就是最多人的地方。陳慢拿了病歷去把口服藥給取了,讓謝清呈在人少一點的地方等。
謝清呈閉目靠在牆邊,過了一會兒,他感到腳步聲靠近——
有人在他面前停了下來。
謝清呈以為是陳慢,睜開眼「都好了?」
說著,也沒看來人,直起了身子「今天辛苦你了,走吧。」
「……謝清呈。」
聲音入耳,謝清呈驀地抬頭。
對上的是一張輪廓分明,很英俊斯文的臉。
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把他弄成這樣的罪魁禍首——賀予。
賀予盯著他「你怎麼在這裡?」
謝清呈臉色頓時變的很難看。
更何況他們昨晚在島上又是吵架吵崩的,謝清呈和賀予重逢之後,好像每一次見面都會發生口角。歸根結底是賀予長大了,翅膀硬了,不再像小時候一樣覺得謝清呈可怕,對謝清呈敬畏有加,他已經學會了換各種角度頂撞這個男人,好讓這個男人不舒服,而他自己爽到。
謝清呈並不想讓一個年輕人看他笑話,眉眼逐漸變得冷銳,腰背挺的很直,沒有任何病態的樣子「沒什麼。有點事要處理一下。」
他打量著賀予「你又來醫院幹什麼。」
說著,目光下垂,落到了賀予拿著的醫院藥品袋上。
賀予把袋子不動聲色地往後,淡淡道「室友生病,我開車方便,替他來拿點藥。」
「……」
「……」
兩人四目相對,均在隱藏著真實的自己。
過了一會兒,賀予說「你肩上的衣服……」
謝清呈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披著陳慢的制服,雪白西裝襯衫外,警察制服往肩上一搭,確實很搶眼,難怪賀予能在往來的人群中立刻瞧見自己。
「朋友的。」
「你在等他?」
謝清呈敷衍地點了下頭。
賀予此刻心情也很不好,謝雪的情書給他的刺激太大,平時服用的藥壓不住,他是來開新藥的。其實他剛才看到謝清呈,他都不太想理。只是想起謝清呈是謝雪的哥哥,醫院撞見了,總該問兩句。
這時候他也不想和謝清呈再多說什麼了,更懶得去見謝清呈的朋友。
他說「那我先走了。我還有點事。」
賀予就走了。
謝清呈看著他的背影微微皺眉,他知道賀予的病症加重時,有些藥只有三甲醫院能配到,會不會是……
「謝哥。」這時候,陳慢回來了,打斷了謝清呈的思緒,「藥開好了,我送你回去。」
他注意到謝清呈的目光,也順著看過去,但賀予正好消失在了涌動的人潮中。
陳慢問「怎麼了?」
「……沒什麼。」謝清呈說。
不然他還能說什麼?
碰到了罪魁禍首?
謝清呈說「走吧。」
「哦哦好,哥你小心點台階。」
半個小時後,陳慢開車將他載回了滬醫科單人教工宿舍,陳慢把制服外套往門口衣架上一掛,然後就去廚房沖了藥劑,遞給謝清呈,看他慢慢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