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了些身子,又在校長給他授完勛後笑著微微欠身鞠了個躬,睫毛卷長,眉眼溫柔。
「他好可愛……」
「而且好紳士……」
「又禮貌……」
謝清呈的心火從胸腔燒到了眼眶,他紳士?他有禮貌?他還可愛?
剛才在更衣室的是誰啊?是這位嗎?
賀予這邊還在接受校委諸如「謙虛有禮」,「質高德潔」的褒獎,獎盃拿了一個接一個,可除了謝清呈之外沒有一個人知道,就是這樣一個在萬眾矚目下言笑晏晏,風度翩翩的學霸少年,在上台頒獎前的十五分鐘不到,還在後台糾纏著一個比自己大了十三歲的男人。
那張兇狠深纏著親吻謝清呈的嘴,此刻正在台上講著冠冕堂皇的話,嗓音溫柔質雅,贏得陣陣掌聲。
可十五分鐘前,這張嘴裡說出來的是什麼?
他還在親吻著謝清呈的耳根耳廓,什麼令人羞憤難當的肉麻話都往男人耳中送。的話說的粗暴又骯髒。
謝清呈還能感覺到那種餘韻,連最輕微的動作都能被毛骨悚然的濕熱折磨得難受欲死。
而那個把他弄成這樣的罪魁禍首,穿著最正經最妥帖的制服,胸口別著象徵著學校最高認可的徽章,在台上拿著話筒,斯文英俊,不疾不徐地演講。
謝清呈沉著臉看著他。
慢慢地,眼神模糊,他回想起了剛才在更衣室內發生的對話……
這一次,他確實是答應了賀予。
但其實最後讓他妥協的,並不是照片。
他只是從照片這件事上,診斷出賀予病的太重了,而且太難纏了,對他完全就是病態的雛鳥情結。
而謝清呈是很清楚自己活著的意義的人,他必須集中精力去完成他心裡藏著的那件事。任何人,任何東西,都別想攔著他的腳步。
他在那條無人知曉的路上,走的算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除了死亡,什麼困難都不可能阻擋他。
賀予對他的這種慾念,其實也是他的攔路石,很煩。所以他寧可答應賀予,隨便打發他,敷衍他,答應和他繼續這種關係,哪怕自己對此一點興趣也沒有。
但至少這樣,賀予不會再浪費他的時間。
以前陳慢覺得謝清呈這個人恐怖,其實這是真的。謝清呈是真的恐怖。
陳慢覺得他不怕死,好像隨時想著死。
但陳慢沒發現的是,謝清呈更恐怖的一點是——
他完全不把自己當人。
不止是陳慢——甚至謝雪,黎姨也都沒有發現,謝清呈他一直都在把自己當機器,當利刃,當盾牌,當刀鞘,當可以付出的籌碼,當可以讓惡龍停止嗜血的祭品。
唯獨不把自己當個活人。
正因如此,謝清呈後來願意了,他答應了賀予——如果這個選擇可以讓他的生活回到正軌,別讓賀予再來煩他,給他鬧任何意外。那麼事到如今就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一個不把自己當活人看的人,是不會太看重這些事的,這事兒對他而言雖然生理上的應激刺激是很大,但在他的人生觀念中,其實連個芝麻都不如。
謝清呈很可怕,他自己不需要自己,而這世上除了謝雪陳慢和黎姨,可能也沒人需要他。
事實上,謝清呈有時覺得到了今天,謝雪陳慢長大了,能照顧黎姨了,連他們三個沒了他也不是不能生存。
那麼就是說——這世上無人離了他就不能活。
所以謝清呈把自己拆成無數份,隨時都可以把自己的血肉骨頭丟出去打發前進路上遇到的野狗惡龍。
事情想明白了,也就這麼簡單。
他沒這個美國時間和賀予每天上演你糾纏我拒絕的戲碼,他最後乾脆選擇用自己來打發這條瘋了的龍,然後把生活拉回正軌。
某種意義上而言,他確實是真的,沒有心。
小畜生不一樣。
小畜生沒那麼多想法,不知道謝清呈是懷著這種恐怖的心態和他繼續這種關係的。
他下了領獎台就回去找謝清呈。
此時此刻,他心情特別好,謝清呈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