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換來了這種反應,驀地一驚,起身俯看著他「謝清呈!」
但隨即涔涔冷汗涼下來,他盯著謝清呈的眼,又拾回了冷靜「不,你不會的。」
「我怎麼不會。」
「你是個惜命的人。你把生命看得很重。」
謝清呈桃花眸慢慢合上,喉結滾動「不好意思啊小朋友,我把我自己的命看得很輕。」
賀予忽然發了狠,心口像被什麼撞了一下似的,他壓低聲音,厲聲在謝清呈耳邊道「你要是敢,我就把你鎖起來,把你的臉蒙上,然後折騰你到死——!」
謝清呈睜眼,那雙桃花眼極冷地看著賀予「你什麼時候這麼喜歡我這張臉了?以前也沒見你覺得我有多好看。」
「……」
賀予答不出來。
他最後只狠狠對謝清呈道「你、你總不至於為了我去毀個容,難道我在你眼裡這麼重?」
謝清呈不語,良久後,聲線像冰泉淌過餘溫尚熱的床褥,他冷笑「這倒也是。」
「你又算得了什麼呢,賀予。」他的聲音裡帶著些嘆息。
賀予沒來由地覺得不舒服。
他不喜歡他叫他賀予。
他發覺謝清呈已經很久沒有叫他小鬼了——自從會所那一夜後,就再也沒有。
因為這種不爽感,賀予又糾纏了謝清呈一會兒,回過神來時天已完全黑了。
傍晚時,陳慢又打了個電話過來。
他還是不太放心賀予和謝清呈之前的狀態,想問問怎麼樣了。
謝清呈當然不可能和陳慢說實話,便道「……沒事,之前有點誤會,解釋開了就好了。」
陳慢又和謝清呈聊了幾句,然後說過幾天下班想來謝清呈這裡吃揚州炒飯。
賀予就那麼淡淡然聽著他們之間的對話,然後在謝清呈掛斷後,吻了吻謝清呈微涼的嘴唇——陳慢只能聽這嘴唇里說出來的話,他卻能含之吻之,把冰冷吻到濕濡灼熱。
「謝哥。」末了他微微拉開些自己和謝清呈的距離,兩人的呼吸都還不由自主地有些急促,但謝清呈的眼珠子卻已是冷徹的。
賀予凝視著那雙招子,然後說「你起來給我做炒飯好嗎?還想要碗粥。」
「……」
謝清呈想,絕了。
賀予眼神里有因陳慢而起的霾,嘴上卻撒嬌似的討價還價說「你要我走,那我蹭完飯就走。」
無論是同性之間還是異性之間,都罕見主動方爽完了一整晚之後,還要求承受的那個人起床做飯的。
正常人通常而言會親自去廚房洗手作羹湯,或者叫個賓館的客房服務送個餐,哪怕是古代的昏君寵幸個宮女,完事兒之後也至少會囑咐太監們去侍候人家。
但賀予不要臉,屬於特例。
而謝清呈呢?
謝清呈原本是想罵他的,但他實在累得厲害,看著賀予也厭——起爭執需要耗費精力,而他現在連看賀予一眼的力氣都不想使。
更何況他也不想讓賀予覺得自己被折騰到失了力氣,他一貫覺得自己純爺們,是要強的。
謝清呈為了讓他早點滾,一言不發地起床做飯,面龐冷靜得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他的腰很酸疼,更有難言的不適感,但這些難受都被謝清呈內化了,現在從他的臉上,賀予能得到的只有無盡的漠然。
像一片廢墟,入侵者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任何叫人歡欣鼓舞的珍寶。
賀予穿好衣服起身去廚房看他,內心莫名從平靜到焦躁,從焦躁到失落,又從失落到茫然,他沉著臉倚在門框邊,不停地絮絮叨叨,以此來減輕自己心裡的煩悶感。
「謝清呈,香油擱少點。」
「謝清呈,蔥切細一點。」
「謝清呈,不要這麼早放鹽。」
「……」
他刻意挑三揀四,但他其實不會做飯,魯班門前弄大斧,指點得毫無道理。他以為男人會像以前一樣,會轉頭對他破口大罵——
可男人沒有。
他說什麼,謝清呈就神情寡淡地做什麼,像厭棄到了極致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