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喝。」
傅遙搖搖頭,等他喝完了才管自己。她轉頭時,獵戶男已經用粗瓷碗晾好一碗,「趕緊喝吧。」
傅遙感激地看他一眼,沒想到他看似粗魯,還有這麼溫柔的一面。狠狠灌了幾口,她也是渴極了,連喝了好幾碗才停下來,她喝一碗,另一碗他已經晾好了,飯是沒有,就當落個水飽吧。
剩下一碗水獵戶男端進屋裡,過了一會兒出來道:「今晚你們就住在這兒吧,一會兒我去打些獵物,晚上就有吃的了。」
見他似要出去,傅遙忙問道:「這山裡有沒有路,怎麼才能走出去?」
「這裡山連著山,綿延數十里,要想出去得要三五日,等傷養好了,你們要想走,就可以走了。」
他說得容易,他們是想在這兒養傷,可別人不允啊。怕是等不了三五日,追他們的人就會到了吧。
男子轉身出去打獵去了,傅遙卻沒急著走,他們不認識路,這山綿延數十里,別說三五日,就是十天半月也出不去。
她扶著贇啟倒在外面的小床上,低聲道:「你先睡一會兒,一夜未眠,怕是也累了。」
贇啟微微點頭,「這山里九曲十八彎,他們今日未必能來,但明後日就不一定了,你也睡會兒,回頭也好逃跑。」
這話倒是不錯,養足了精神才能趕路。只可惜屋裡就兩張床,他睡一張,屋裡那個姑娘一張,哪有她睡覺的地方?
她找了把椅子窩著眯了一會兒,等醒過來神來獵戶男已經回來了。鼻端充斥著一股香噴噴的氣味兒,這對飢餓的人有莫大的吸引力。
她迅速跳起來,獵戶男已經燉了一鍋熟爛的肉湯端進來。贇啟也醒了,約是餓醒的。
獵戶男先盛了一碗端進屋裡,餵床上的姑娘一口口的吃,從門帘的縫隙里,可以看見他的動作極為輕柔,餵完了還為她擦拭嘴角,也難為他一個大老爺們,這樣的事做起來卻是輕車熟路。
傅遙也要去盛,手剛碰上瓦罐,卻聽屋裡人道:「別碰它。」
傅遙咧咧嘴,他不讓碰,她也不敢碰,只對著那瓦罐拼命滴口水。那應該是只兔子,燉的很爛,瓦罐里還飄著一層油呢。
她吞了吞口水,也是實在餓極了,居然掀簾進了屋,直接問道:「怎麼才能叫咱們吃?」
獵戶男頭也沒回,「只有我的親人才能吃。」
「那我認你做哥哥如何?」她說著已經行下禮去,「傅媛見過哥哥。」…
古人名節,不吃嗟來之食,為了吃口東西,認人當哥哥,這臉皮果然厚成城牆了。
獵戶男不禁抿了抿嘴角,這倒是他第一次展露出笑容。
「你且等一會兒吧,一會兒自有你吃的。」
也不是他不想叫她吃,只是這灌肉是給妹妹燉的,裡面放了不少藥材,常人吃了對身體不好。他轉過頭接著去餵妹妹,等她吃夠了,才在外面又拿了個瓦罐進來。這裡面放的似是鹿肉,聞著真是香的出奇。
鹿肉是壯體強身的,正適合贇啟羸弱的體質,傅遙先盛了一碗遞給贇啟,笑得如花般姿容,「哥哥,不介意我吃兩碗吧。」
那個哥哥自是對獵戶男叫的,獵戶男沒言語,算是默認了吧。傅遙暗噓口氣,趕緊給自己盛了一碗,也不管燙不燙大喝了起來。
湯熬得很好,獵戶男手藝一點不次於杜懷,裡面還有幾塊肉,她吃得很香,不一會兒一碗就見了底了。舔舔嘴角,頗有些意猶未盡,可瓦罐里的湯已經所剩無幾了,這裡面也該有他的飯,卻被他們給分食了。
「多謝哥哥了。」拍了怕手,把空空的瓦罐遞過去,笑得一臉燦爛。
那獵戶男只微微笑著,也沒介意,拎著兩隻瓦罐出去了。
贇啟臉色一直沉沉的,看他出門,低聲道:「你沒必要這樣的。」
傅遙知道他責備自己不該對一個獵戶「哥哥」長,「哥哥」短的,只為了換點吃食。她輕笑,「那該怎麼樣?拿出你皇家的威嚴命令他嗎?」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對待一個身在荒野卻心高氣傲的人,一點點官威有用嗎?就算拿出贇啟的皇威來,要麼人家不買賬,要麼乾脆把他們送給追兵,倒更可能些。
雖然贇啟知道這個道理,但他就是不高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