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夭折了。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亓夫人已經重病許久,臥在病榻上半年有餘。
凜山海剛聽管事說了這事,開始也覺得是影女。這種妖怪是含著哀怨而死的怨靈,在晚上看到屋裡有影子,拉開卻不見人時,通常是它在作祟。一般附在家裡的紙門或窗上,怨氣不重是沒有移動家裡用具的能力的。嬰兒這事兒倒是說不準,如果這影女是因孩子的事,搞不好怨氣確實更大。
可亓家別說有什麼冤案,死人的事兒都不曾有過。這件事兒的疑點簡直多的嚇人。
現在申時剛過,看不出個一二三來。他們決定逢魔時再來造訪。
室內的逢魔時是子時,那時的陰氣最重。在等待期間,他們在鄰近的茶館候著。亓老爺本來叫人給他們準備了客房,但凜山海推辭了。他說自己陽氣太重,容易打草驚蛇。
喝著熱茶,他從窗口眺望亓家大院。那是他們祖上傳下來的,隔兩年就翻修一次,時至今日也顯得十分氣派。他打聽過了,亓家的聲望不差,還經常接濟窮人,招待路過的僧侶,按理說是不會得罪什麼人的。
「阿鸞,別吃了,給路上留點兒。再吃盤纏給你吃沒了。」
「沒事兒,你可厲害了。今天把亓家的事兒一解決,銀子要多少有多少。」
「現在你又覺得我行了?別吃了,給我留點!」
後悔了,不該提前把路上的乾糧要了的。山海看著臉塞得像松鼠一樣的阿鸞,有點想給她從嘴裡摳出來。
世上他凜山海攔不住的,除了妖魔厲鬼,還有阿鸞這張嘴。
最後一口她還給噎住了,他把涼了的茶扣到她面前。把點心咽下去以後,他轟阿鸞快去睡覺,免得半夜起不來了。她拗不過師父,賭氣似的把鞋往地上一蹬,背對著山海縮成一團。
他看著來氣,索性不看了,把視線挪到窗外,繼續遠遠地盯著亓家氣派的宅子。他提前問過管事,府上有沒有什麼上了年頭的東西。懂的人都知道,一些老物件容易生出靈來,有的地方管這種妖怪叫做付喪神,善惡不定。有傳言說物件放置一百年就會誕生付喪神,也有說將一個東西使用九十九次才行。這些來源都是有可能的,畢竟環境原因也占很大成分。
亓管事一拍大腿,說那玩意兒可多啦,這院子都是前朝傳下來的,更別提傳家珍寶,數不勝數,隨便一個盤子就是……
山海連忙讓他打住,聽著就頭大。
但這類付喪神,通常是無害的,即使有愛作弄人類的,卻也不會去傷人。亓夫人的病是隨著怪事出現後慢慢加重的,他晚上去瞧了才能確定是心病還是另有原因。但他覺得不是,若付喪神真是有害的,早就有動靜了,怎麼偏偏這時候才出來作祟?
「沒意思,一個能陪我玩的小孩兒都沒有。」阿鸞對著牆嘀嘀咕咕。
小孩兒?
凜山海想起來了,先前在樓下的時候就聽見有人議論,說亓家無後,定是給人詛咒了。先前一個遠親過繼了一個十歲出頭的兒子給他們,夫婦倆喜歡的不得了。可是沒滿七天,那小孩兒就離家出走,不知去向了。可能是回本家了,真若是這樣,等書信寄來還要幾天時間。
他準備下樓找掌柜的打聽一下。正巧有小兒在門口哭鬧,一個婦人唬他說,再鬧,就把他丟在這兒讓惡鬼捉了去。這兒離亓家近,裡面的妖怪專吃小孩。
山海攔住了一個倒茶的小二,問這說法是怎麼回事。
「嗨,您不知道,亓家鬧鬼是傳開的呀。說是有妖怪專門吃小孩,夜半三更,野狗都衝著院兒里猛叫呢。」
影女當真是吃人的妖怪?凜山海拿不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