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傢伙,你什麼時候溜進來的?」
望著坐在對面的銀髮女人,黛鸞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但相比之前,她已經放鬆許多了,不知是因為耗盡了用來害怕的力氣,還是當真覺得一群蟲子比一個女人可怕的多。
「呃就,好一陣兒了吧。」
皋月君噗嗤一笑,問她:「你是不是覺得,妾身比那些蠱蟲漂亮多了?」
「是啊——」她大大方方地承認。
「妾身的真身,你要看麼?」
黛鸞思考了一下,然後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坐在這張小小的桌子前,阿鸞與皋月君面對面。她覺得,這個女人或許早就發現她了,但並沒有當著那個男人在時揭露出來。
「你可知妾身是何人?」
阿鸞再次老老實實地搖頭,隨即問她:
「至少我覺得,你肯定不是一般人。要麼是那種很厲害的大妖怪,要麼是六道無常那樣的。」她小心地試探。
皋月君又抿起嘴,伸出雙手撐著臉頰。
「小壞蛋聰明得很呢。」
「咦」阿鸞向前坐了些,「你當真是無常?青璃澤的無常,不就是」
她只是笑,不說話,算是默認。黛鸞沒激動一會兒,又嘆了口氣:
「我師父他們在找你他們想知道萬鬼志在哪兒。但有妖怪變成我們友人的樣子,襲擊他,我就和他們走丟了。」
「你師父,莫不是那個凜霄觀的道士?那位友人,莫不是百骸主?」
「你真的是皋月君!這天下,果真沒有你不知道的事?」
「這天下世人的疑慮,永遠比答案來的更多。妾身啊,並非是無所不知,但——可以無所不知。你莫擔心,妾身已與他們見過面了,他們方才平安回去。」
她將「可以」二字咬得重了些。阿鸞覺得,她一定是有真本事,而不是生來就有什麼神力。她放在桌下的手揉了揉衣角,有些焦慮。但她不知道該怎麼做,該說什麼,才能說服皋月君放她回去。聽先前那兩人的對話,阿鸞總覺得,這女的也不是什麼好人。
「真的嗎?那就好」
「你可知,為何妾身的小朋友們不敢靠近你?」
「不知。」
「你身上有個香囊,裡面混了些稀世罕見的藥材,驅蟲辟邪。而且,它能遮住你的氣味若不妾身的小朋友來報信,妾身也不知你混進這裡呢。」
「原來如此」
皋月君的眼睛上下打量著她,一隻手仍拖著臉,另一隻手伸上前。
「妾身無意刁難你你將那香囊交付妾身,妾身就派人送你回去,如何?何況,作為答疑解惑的代價,你那雪硯宗的姐姐也許諾將它給我了。」
黛鸞皺起眉頭,有些犯難。她覺得皋月君不至於騙她,但又不想就這樣把慕琬的東西給她——萬一她騙自己呢?而且慕琬說過,這香囊是她很小的時候就帶著的,意義非凡,就如她的桃木劍和平安鎖一樣。劍被山海拿走了,她也不一定願意換。
平安鎖
「我不想把它給你,因為這不是我的東西能不能換一個?我可以把我的平安鎖給你,是純銀的。」
說完,阿鸞從身上笨拙地解下了那枚平安鎖。鎖又褪色了,縫隙有些發黑,但沒先前那樣嚴重,神鳥仍清晰可見。皋月君接過她的東西,隨便看了一眼,笑了笑,又給她推了回去。
「你看妾身像缺這些東西嗎?」
她抬起雙手,身上的銀飾叮噹作響。它們都亮晶晶的,在黑漆漆的洞裡泛著美麗的冷光。那些飾品都比她在之前的銀鋪里見的精緻、漂亮。
「是不缺」
黛鸞有些泄氣了,將下巴擱在冷冰冰的桌上。皋月君伸出手,在她的頭上揉了揉,像親人似的親切。
「但你的誠意,妾身自是看得一清二楚。你做得很對,這很好反正妾身呢,也不急著問你那姐姐去要,這些答應了的東西,遲早都是妾身的。」
可我真的想回去啊。阿鸞暗想著,沒吭聲,臉還攤在桌上。
「妾身還真有些喜歡你,你比我那幾個孩子都要可愛。不如你再想想,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