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惠識握住徐有功胳膊,那青紫的指甲陷入棉織中時,周圍就有人圍上來,眼看如此,又都退下。
「我,我你之前說的沒錯,我是因為妻子才開始改變我恨官府,不作為,我恨那群只會吃喝嫖賭的二世祖他們的馬車阻攔了走水隊要不是他們,吾妻女兒不會慘死」
對此,徐有功倒是不清楚,也沒問到,可他明白:「背後的人一定也是看中這點,才選取了你作為棋子。」
但梁惠識大吐出一口黑血來,撒開手,已經是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的訴說自己的不甘——
「我家一生行善,可落個死絕官府不聞不問任由縱火犯逃走多年未捕」
徐有功生怕他就此說完死去,著急拉他道,「你別躺下,告訴我!背後是不是曾任雍王!李素節,你只要說是,或不是!」
他壓低聲音幾乎靠在梁惠識的耳朵邊,大約是某個字觸動了梁惠識,他眼神又恢復一絲絲的清明看徐有功道:「李家」他緩了緩,目光落在徐有功的衣衫,「就你這身藍皮,遠不夠格你可惜了這麼好的人,要死…」
沒說完,梁惠識的手重重落下,臉色也逐漸的醬紫起來,瞳孔渙散。
徐有功憤然咬牙,卻就在徐有功也要放棄時,梁惠識又迸發出一股驚人力量來死死扣住了他的手。
「別!別放過那些惡人!如果你能活著,殺了他們!我,我!我要和我夫人團聚了我可以嗎我能嗎他們會願意見我嗎」
他眼角血淚滑落時,徐有功也記起來自己之前不善的詛咒,但是——
「可不可以我不知道,我只能保證,來日查清一切,我會給你以最公道的律法處決。」
梁惠識愣了下,隨著眼角大滴大滴的血淚流下,張著嘴喃喃道:「公道好早點遇到你更好你定能公道幫我」沒說完,睜著眼,七竅流出黑血,徹底死去!
靜默長街,萬人寂靜的看徐有功抬起鬼爪,給七竅流血的梁惠識合眼。
案子隨梁惠識死,火速結束。
當下,梁府就被徹查。
而隨著藥水池被舀空,眾人才發現池下還有一層空間,往下砸開,搜出來的東西就駭人聽聞了。
先是某位衙差從破洞口下去,不小心觸碰機關,搜出間密室。
那密室同梁府一般大,堆放各種繪畫材料,絕妙的繪畫場地。
其中有跟元理初期猜測的差不多的,那些孔洞,除了有固定之「功」,針灸之效,亦是穿線而過,拉起作畫的「用處」。
梁惠識對美人皮一事,雖未招認,可在他家地下尋到作案工具,衙門也就張貼布告,將人皮繪製也一併算在梁惠識身上。
徐有功下去一併前往看了,那畫材分明跟人皮上不同,畫具也一併嶄新,更別說畫室和密室各自有兩條通道,通往的是兩所截然不同的廢棄宅院,前者荒草從生,沒有絲毫人走過的跡象;後者卻被踩出一條路來,顯然是常走。
得出結論自然該是——
畫畫的這間密室根本沒有人來過,只是單純做個樣子,背後的操控者從開始就想好了最後把罪責推到梁惠識的頭上…
可偏偏沒有一個人看得出來,或者說看出來,也沒有說。
並且,眾人的關注點更多在於直通藥池水下的位置堆滿了冰塊。
冰塊中堆滿了——
大量還未來及處理的醃製人肉。
經「有關人士」「品嘗」經驗,確認那就是梁府施粥醃製的「料」。
搜尋的衙差們回去後狂吐不止,官府衙門禁止他們對外宣召,剩下許多罪證,諸如——
發現三口棺材,棺材中散落的人皮剛好與白皮耳後缺口對應得上;
又有三口棺材裡均是被藥材包裹的毀容女屍,一具成年,兩具童屍,想來就是梁家妻兒女,均被冷凍,未曾腐爛,但全被燒毀了容貌。
儘管燒毀容貌,可梁惠識用受害者的毛髮給她們做出的假的頭罩,還用了耳後麵皮,覆蓋在她們面上身上,縫縫補補的痕跡像是三具破人型娃娃,棺材邊有清晰可見被盤包漿的撫摸痕跡,可見梁惠識這些年來過不少次,最後就是徐有功曾在院中見過的怪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