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人前,來到你這裡,我也儘量不去侯夫人跟前,能不出門就不出門。」
「還有…..」
說到這裡莊籬看著周景雲。
「等風頭過去了,我們儘快和離。」
風頭過去,周景雲看著跳躍的燈火,笑了笑:「先別想那麼多,風頭剛開始呢。」
是啊,先前張擇不知道她的存在,此時此刻知道了,逃亡藏匿才剛開始。
室內靜默一刻。
「來日方長,先歇息吧。」周景雲說。
莊籬點點頭說聲好,看身後的床,問:「世子睡裡面外邊?」
周景雲說:「我睡外邊吧。」
莊籬說聲好,依言上床,又叮囑:「世子,那你來滅燈。」
她的語氣很輕鬆熟稔,就好像真的妻子叮囑丈夫一般,周景雲抿了抿嘴,這其實是他們第一次同床共枕。
室內的燈逐一熄滅,帳子裡陷入黑暗。
安靜中能聽到兩人的呼吸。
「你真不用想那麼多。」周景雲忽說,「是我帶你來京城的,如果李十郎真是有不祥,也是我帶來的,真要說不祥,也是我這個人不祥。」
莊籬噗嗤笑了,在黑暗中點點頭:「世子說得對。」
周景雲的聲音也帶著笑意:「睡吧。」說罷向外翻個身,然後聽悉悉索索莊籬向內翻個身。
帳子裡再無聲音,呼吸聲也越來越平緩沉靜。
莊籬看著帳子裡的夜色,雖然適才說得話半真半假,但多少也透露她自己的情況。
對周景雲算是一半坦誠,也算可以了,畢竟她人不太好,除了不祥,騙人也很正常,莊籬閉上眼,與黑暗融為一體。
身後的人應該睡著了,呼吸綿長,是卸下了心事,輕鬆一些了吧,周景雲心想,看著夜色中的床帳,她其實不用說那麼多。
她是什麼樣的人,有什麼樣的性情,什麼樣的過往,他並不在意。
周景雲閉上眼,沉入夜色中。
夜色沉沉,京城依舊燈火明亮,最明亮的所在就是皇城。
皇帝坐在御書房,百無聊賴的翻看著桌案上的奏章。
大太監高十二在旁捧著茶點:「陛下,夜深了,該歇息了,皇后娘娘等著您呢,剛才還讓人來說,做了陛下最愛吃的點心。」
皇帝哦了聲,說:「還有幾本奏章,朕看完了再說。」
視線看著手裡的奏章,呈現的並不是字,而是一幅畫面。
白瑛跪在地上的畫面。
好像,連鞋子都沒穿。
皇帝心裡嘆口氣,白瑛是很講究禮儀的,因為出身武將之家,自覺粗鄙,進王府後謹守規矩。
如今變成這副樣子
從未見過的樣子。
莫名讓人更魂不守舍。
「陛下,要是娘娘那裡不想去,就去麗妃那裡,先前讓宮女來說,說腳扭了一下。」
麗妃,是去年入宮的美人,十七八歲青春年少嬌滴滴,這兩年深得寵愛,但此時皇帝毫無興趣。
白瑛瘦了很多啊,風一吹就能倒下了。
從門外走進來的太監王德貴心裡嗤笑,高十二,你連皇帝的心思都摸不准了,這大太監真是到頭了。
「陛下。」王德貴高聲說,將手裡的捲軸舉起,「白娘娘的畫像畫好了,給張中丞送去嗎?」
高十二臉一沉,喝道:「胡說,宮裡哪還有白娘娘?」
王德貴神情驚恐跪下:「奴婢該死,奴婢說錯了。」
「她曾經也是朕的妃子,如今還在宮中,喊一聲白娘娘也沒錯。」皇帝說,不悅地看了高十二一眼,「你大驚小怪什麼?」
高十二忙陪笑說:「陛下,老奴是怕這罪婦玷污了陛下的聲譽。」
皇帝的臉色更難看了,聲譽,蔣後當政時,他戰戰兢兢討聲譽,被贊被罵都讓他驚恐,唯恐觸怒了蔣後,丟了性命。
現在他終於當了皇帝,還要因為受聲譽所困?
「高總管多慮了,陛下的聲譽豈能被他人玷污?」
王德貴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