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輕咳一聲,抬起頭四下看,然後抬了抬下巴:「你們看,周世子在做什麼。」
周世子?幾人隨著他的視線,越過走動的宮女,跳著飛天舞的舞姬,看到銀白圓領袍的周景雲站在右邊廊柱旁,正含笑跟一人說話。
那人亦是素錦衣袍,只不過束著大紅腰帶,戴著金冠。
兩人站在一起,熠熠生輝,麟德殿內其他人和物瞬間失色。
「世子。」李餘一笑施禮。
周景雲頷首還禮,視線越過他的肩頭,在他身後有宮女探身,將手裡的托盤一遞。
「世子,請。」白籬說。
周景雲一笑,從其中拿起一杯酒。
「沒發現你吧?」他問。
白籬一笑:「當然不會。」
「她以楚王府的婢女跟著我。」李余說,「我和公主都有資格帶自己的侍女入宮。」
「進了宮裡後,就更方便了。」白籬說。
是啊,宮裡到處都是宮女,她在其中如沙入海,先前她就在宮裡假扮宮女,把小公主從王德貴手裡都奪過來了。
周景雲看著她一笑,白籬亦是一笑。
「夫人怎麼沒來?」她問,看了眼四周。
「她不想進皇城了。」周景雲說。
白籬想到什麼,嘆口氣:「是我讓她心裡受苦了。」
周景雲搖頭:「與你無關,是那些人的緣故。」
白籬知道他說的是那些人是誰,沈青。
是沈青把她引入其中,生成牽絆,煩惱,痛苦,這不是她的錯,她無需自責。
他在安慰開解她。
白籬抿嘴一笑,點點頭:「不來也好,這裡亂糟糟的,不是什麼好地方。」
李余在旁看著兩人,原本是想插話,但突然覺得插不上話,也不是插不上話,想說話怎麼都能說,只是看著白籬的笑臉,他不忍心打斷,遲疑一下,輕輕拉了拉白籬的衣袖。
白籬看向他,周景雲也看向他。
「我先回公主那邊了。」李余說,「免得她注意到你們。」
「你放心去吧。」白籬說,「她讓你做什麼你都照做,我會看著你。」
李余說聲好,再對周景雲抬手一禮:「我先過去了。」
周景雲含笑點頭,目送李余。
「不貼身跟著可以嗎?」他輕聲問。
「貼身跟著肯定要被趕走,還是旁觀更方便。」白籬說,又一笑舉起手裡的酒壺,「世子,再來一杯嗎?」
周景雲笑著將酒杯遞過去。
「姑母。」李余將一碟點心遞過來,順勢在金玉公主旁邊坐下,再回頭看了眼。
金玉公主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見不遠處周景雲正由一個宮女斟酒。
「跟他說什麼呢?」她問,也看到李余跑過去跟周景雲說話了,「他真攀附你啊。」
周景雲去樓船逍遙的事她自然也知道,心裡有些不高興,說到底樓船也算是她的,李余也是她的附庸,攀附李余有什麼用,為什麼不直接來攀附她?嫌棄她是女子,名聲不好聽?
李余搖頭笑說:「他其實也沒對我多親近,就是找個地方玩樂排解苦悶呢。」
說著再次看周景雲…那邊。
似乎察覺他的視線,站在周景雲身側的白籬握著酒壺看向他,微微一笑。
李余亦是笑了。
「一步三回頭…..」
「看到沒,坐下來又看過去了——」
「哎呀哎呀,又對著周景雲笑呢——」
「也不能這麼說,你看那邊,有幾人也正對著張擇笑…..」
「那能一樣嗎?這是楚王和周世子」
「四郎!」
嘻嘻哈哈的男聲中,陡然響起女子喚聲,同時香氣飄近,說笑的幾人忙抬起頭,見有兩個穿著襦裙挽著長披帛的年輕女子站過來,是其中一人的妹妹。
「五娘六娘,不在女眷席中,隨意亂走動做什麼。」被喚四郎的男子坐正身子,板著臉說。
「父親得到允許當面恭賀皇子。」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