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過來的,說儘管開方用藥,不拘多名貴的都去買,婆母委實不會苛待媳婦。」
東陽侯夫人轉頭看她一眼,冷笑:「你是薛老夫人的侄女,她當然不會苛待。」
薛二夫人被說的臉一僵,眼裡立刻含了淚水:「夫人這話說的,在婆母跟前,都是媳婦。」
東陽侯夫人氣道:「我不是你婆婆,不用在我跟前哭哭啼啼。」
眼看屋子裡要吵起來,周景雲上前說:「敢問姨母的病情到底如何?」
頭疼的薛老爺忙說:「是從你家回來的第二天犯病的。」
東陽侯夫人立刻瞪眼看他:「怎麼?我姐姐的病還跟去我家有關係?要知道,姐姐剛在我家坐一坐,就被你母親叫走了。」
薛老爺忙擺手:「不是那個意思,她從你家回來,家裡也有客人,她還去待客,宴席上還喝了一盅酒,一直到歇息都好好的,母親還體恤她讓她第二天不用來請安,多睡會兒。」
說著看一旁,喚薛夫人的僕婦姜媽媽。
「當晚是誰值夜?」
姜媽媽含淚說了丫鬟的名字,那丫鬟上前就跪下。
「夫人一晚上睡得很踏實,早上醒的遲了,奴婢想著累了,又老夫人免了請安,便沒有去叫起,後來大少夫人帶著孩子和七娘子來問安,奴婢才來叫,結果就發現,夫人怎麼叫都叫不醒——」
婢女說著伏地哭起來。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東陽侯夫人聽得心裡發涼,看了薛老爺一眼,問:「你又歇小妾那裡了?又納了新人了?」
一個妻妹問姐夫房裡事,真是不合規矩,薛老爺漲紅了臉,這時候也不敢呵斥東陽侯夫人沒規矩,只結結巴巴說:「什麼話,按規矩來的…..」
周景雲輕咳一聲,問吳太醫和章士林:「到底是怎麼回事?」
「薛夫人一直昏迷不醒,對外界無感,應該是內傷病症,氣血逆亂導致的卒中。」
兩人都給出了一樣的說法。
卒中,東陽侯夫人心都涼,差點沒站穩,周景雲忙扶著她,薛家的公子們忙搬來椅子,東陽侯夫人卻不肯坐,只指著裡間。
周景雲知道母親的意思,將她扶了進去。
薛夫人安靜地躺在床上,如果不是蒼白的臉,急促的呼吸,室內充斥的藥味,就像只是睡著了。
東陽侯夫人伏在床邊哭起來。
她知道挑不出薛家明面上的錯,薛老夫人也不會在看病上苛待媳婦,但日常生活呢,除了吃喝用度呢?
薛老夫人是在言語行為上折磨兒媳婦啊。
雖然姐姐從來不說,不訴苦,但她都知道。
薛老夫人偏愛小兒子,不分家,一大家子吃喝用都是姐姐費心,河東薛氏聽來名頭大,但他們家只是旁支分出來在京城,薛老爺做個小官,前兩年也卸職了,家裡的經營著產業,也發不了大財,日子過得緊巴巴,是姐姐用心周全,熬了多少心血,讓家裡日子過得舒舒服服。
薛老夫人從剛進門就讓姐姐立規矩,一直立到了姐姐都當了婆婆,還不放過,嫁進來幾十年了,出門的日子屈指可數。
娘家是離得遠,不回去也罷,她嫁到京城,姐妹兩個這麼近,薛夫人去她家也很少。
姐姐在薛家就如同一個粗使丫頭,還負責生養子女,薛老夫人說著不信僕婦們照顧,親生的妾生的都讓薛夫人養著,但養到立住了,又都籠絡到她身邊,孩子們懂事了,被薛老夫人寵著,都跟祖母親近,兒子娶妻庶女說親薛老夫人更是不讓薛夫人過問.
昨晚待客。
東陽侯夫人哭聲一頓,看跪在一旁的姜媽媽:「待什麼客?」
此時因為東陽侯夫人哭,周景雲讓大家都避了出去:「母親哭一哭吧。」
唯有姜媽媽在一旁陪著。
聽到東陽侯夫人的話,姜媽媽眼淚再次流下來:「老夫人給公子說了一門親,昨晚是親家上門來看人了,夫人在晚上吃飯的時候,才知道。」
東陽侯夫人抓著床邊,咬牙問:「哪家?」
姜媽媽低頭哭道:「二夫人表姐家,遠在岳陽,是個商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