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兮徹底陷入了昔日當刑警時那種一心一意推理案發經過的沉浸狀態,此時此刻,她對身邊所有人事物都充耳不聞了,腦中所思所想,只有那些支離破碎的線索、邏輯還有真相。
一開始,顧盼兮覺得時非正和時非篤很可能不知情,他們兩人只是被時問政利用。
時非正和時非篤對時非清起了殺心,相信是個明眼人都已經看出來了,時問政如此精明狡猾,沒有理由不知道。他這個辣手的父親,就是利用了自己兩個被權欲蒙蔽了雙眼的兒子,加害了另一個讓他看不順眼的兒子,達成了他邪惡的目的。
但顧盼兮轉念一想,又覺得這個推斷站不住腳。
原因無他,因為這跟大武匈奴談和一事相違背。
試想想,顧盼兮的全部推理,都是建基於時問政密謀,用時非清的命,換大武的顏面和跟匈奴的議和之上的。若果時非正和時非篤兩人蒙在鼓裡,只是被時問政利用了,要借這次和親設局殺害時非清,時問政議和的願望,就會被徹底粉碎了。
因為時非正和時非篤兩人假如被蒙在鼓裡,他們刺殺時非清的計劃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都必然要殺光匈奴人送親大隊滅口,這樣才好嫁禍匈奴人殺了時非清,又或者嫁禍時非清殺光了匈奴人,將他們兩人的責任撇得一乾二淨。
匈奴人就是再恨時非清,也斷然不會接受送親大隊被時非篤和時非正全滅這一恥辱的事情。他們一旦獲悉此事,跟時問政的關係必然破裂,大武和匈奴本來就水火不相容的狀態,將會被進一步激化。
換言之,時非正和時非篤,必然是知道這件事情的內情的。他們兩人跟時問政一起狼狽為奸,三人設局,加害時非清!
想到這裡,顧盼兮才覺得豁然開朗。難怪時非正和時非篤敢推行如此猖狂的計劃,原來他們得到了大武最高權威的支持。
父子相殘、手足相殘,這是何等人間慘劇?
顧盼兮只覺得渾身血液倒流,一顆心就像被凍結了一般,再也泵不出一絲血液來。
要驗證這些推斷,絲毫不難,顧盼兮只要觀察一下眼下土木堡之中的境況,就能一清二楚了。
想著,顧盼兮就倏地站起身來,從懷中抽出望遠鏡,咬著牙關,朝土木堡之中看了過去。
只見土木堡之中,本應該針鋒相
對的匈奴人和狄家軍、時非篤麾下死士,雙雙偃旗息鼓,進入了河水不犯井水的狀態,仿佛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見狀如此,要說這次和親,大武和匈奴雙方沒有暗通款曲,誰會相信?
顧盼兮咬緊了牙關。想來剛剛那些混亂,都是時非篤和匈奴人互有默契之下上演的一場大戲,為的只是做一出障眼法,蒙蔽土木堡中百姓的眼睛。
根據時非清口述,當時在土木堡中發生的情況,顧盼兮已經猜出了時問政之後要怎麼圓謊了——
一夥不知來路的暴徒趁著大武迎親大隊和匈奴送親大隊毫無防備之時,發動襲擊。為了鎮壓這幫暴徒,大武迎親大隊和匈奴送親大隊齊齊聯手出擊。只是在混亂之中,時非清不幸身死。
這個官方宣布一出,只看到表面,不清楚內里的土木堡百姓,將會成為這份官方宣布的最為有力的目擊證人。在他們言之確鑿的傳播下,這個謊言,一傳十,十傳百,久而久之,就會成為真相。
顧盼兮倒吸了一口涼氣,她這才意識到,事態到底有多麼糟糕。因為她之前的全部預判都錯了,全部準備,也就因而都成為了自作聰明的無用之舉。
現在時非清即便還活著,他也已經死了。
就算時非清和顧盼兮,硬著頭皮出現在眾人面前,試圖澄清所謂的真相,但顧盼兮利用末位淘汰制私自調動兵馬在線,這件事情,他們二人百口莫辯。
依照大武律例,私自調動兵馬,哪怕調動的只是一兵一卒,也是涉嫌謀反的十惡不赦之罪,按律當斬。
時非清和顧盼兮兩人,這次敗了,徹徹底底的敗了。就算時非清僥倖撿回了一條性命,但從此以後,都只能藏匿度日,斷然不能再出現在眾人眼前,否則,他會被扣上一個謀逆的罪名——這對時非清來說,必然是比死還要難受。
難怪那幫匈奴人和時非篤麾下死士如此淡定,看
第五百三十五章 成事在天(20)父子相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