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怎麼控制輿情麼?」林語鳴問道。
姚科長搖了搖頭。
「去年,有個人來我礦總看牙,排隊2小時,不耐煩,拍了個視頻發視頻網站。大概意思就是礦總不給人看病,故意刁難患者。」
這種事基本是長情,姚科長並沒多驚訝。
「後來我找到他領導,從上面用力把事情壓下去,視頻刪除。但免費給他種了牙,錢是口腔科自己出的。」
「因為這事兒,我被口腔科的醫生護士戳脊梁骨戳了好幾個月,最後還走了一個技術骨幹。」
「錢,誰有?我倒是想拿錢擺平,反正是全民所有制公立醫院。」林語鳴冷冷的說道,「但錢呢!每年至少6-10起大型醫療事故,醫保那面唉。」
「你抓點緊,說實話,要是我的話發現的當天晚上就把事情搞定了。」林語鳴還是語重心長的解釋道,「現在已經開始發酵,壓下去的難度越來越大。」
「當然,這是先決條件,還有患者的病情。患者家屬可以不管,但咱們不能不管。不說治病救人那些高大上的話,也不說良心上能不能過得去,一旦患者死了,患者家屬很可能再鬧,鬧的更大。
把屍體往縣大院一停,誰能受得了?」
姚科長一想到這種情況打了個寒顫,慎重的點了點頭。
他手裡拿著一管英雄鋼筆,在本子上把林語鳴的話都記下來。
林語鳴對姚科長的態度很滿意。
「林處長,請專家的錢要多少?這病能治麼?」姚科長情緒已經平穩,他慎重的問道。
「你沒什麼錢,外請專家的事情我問問。」
林語鳴拿起手機,想了想,沒下車,還是當著姚科長的面給羅浩撥打電話。
「大舅!」羅浩陽光、爽朗的聲音傳來,林語鳴心裡一亮。
剛剛的那些陰霾雖然說不上煙消雲散,卻也淡了不少。
林語鳴把這面患者的情況簡單描述了一遍,又把影像資料發給羅浩。
「小螺號,你能做麼?」林語鳴問道。
「能。」羅浩毫不猶豫的給了一個篤定的答案。
不像是和患者家屬交代病情那麼狗,羅浩回答的很乾脆。
「好,那你等我消息。」
林語鳴掛斷電話,側頭看姚科長。
「剛剛是我外甥,在醫大一院工作,協和的教授。」
「!!!」
姚科長本來聽林語鳴說是他外甥,心裡有些慌。
但協和教授這四個字把所有疑惑打散。
「他能做,不管伱們要專家費,我自費買車票,患者轉到礦總,外請專家的吃住也不用你們操心。」
林語鳴為了這事兒,也算是拼盡全力。
姚科長很感動,連連點頭。
「有飛刀?」陳勇問道。
羅浩切換界面,繼續看手術錄像。他叼著牙刷的姿勢特別像叼著煙,很罕見的帶著一種休閒、散漫。
「我大舅找我回去解決一起醫療糾紛,說是幾年前患者頸靜脈置管,導絲落血管里了。」
「啥?!」陳勇驚訝。
「你驚訝個什麼勁兒,這世界就是個巨大的草台班子。」羅浩一邊刷牙,一邊含含糊糊的說道,「大部分人都水到離譜,連我這種天才中的天才都要邊干邊學。」
「」
陳勇嘆了口氣。
這貨只要跟自己說話,就開始變身,隨便哪句話都在裝逼。
陳勇甚至覺得羅浩一直在PUA自己。
「再光鮮亮麗的行業背後都漏洞百出,這話是張三老師說的吧。」
「好像是,沒想到你一直掛在嘴上。」
「嘿。」羅浩專心看手術視頻,很自然的回答道,「世界本來就是個草台班子,只有外行才會把一個行業想像的多高大上。」
「比如說呢,靜脈置管把導絲落血管里了?」陳勇明顯不服氣。
「比如說,你師父姜文明帶你做闌尾切除術,手術做的肯定不如他親自動手,但有辦法麼?醫生就是要傳幫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