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減趙玄死罪三等,削傅晏邑戶四分之一。付謁者節,召丞相詣廷尉。朱博自殺,國除。
九月,以光祿勛平當為御史大夫。冬十月甲寅,遷為丞相。因為是冬月的緣故,暫且賜爵關內侯。以京兆尹平陵王喜為御史大夫。
皇上欲令丁傅子弟處爪牙之官,因此於是歲策免左將軍淮陽彭宣,以關內侯歸家。而以光祿勛丁望代為左將軍。
烏孫卑愛嚏,侵盜匈奴西界,產於遣兵反擊,殺數百人,略數千人及牛畜等,卑愛嚏恐,遣子趨錄去匈奴為質。單于接受,並將情狀上聞。漢遣使者責讓單于,令其遣歸卑愛嚏之子,單于受詔遣歸。
三年春正月,立廣德夷王弟廣漢為廣平王。帝太太后所居桂宮正殿火災。
皇上使使者召丞相平當,將要封賞他,平當病篤不應。家人對平當說,為什麼不強起受侯印為子孫著想呢?平當說:我居大位,已經背負尸位素餐的大責了。起受侯印,還臥而死,死有餘罪。今我不起,才真是為子孫後代著想呢。遂上書乞骸骨。皇上不許。三月巳酉,平當薨。
有星孛於河鼓。
夏四月丁酉,王嘉為丞相。河南太守王崇為御史大夫。王崇,是京兆尹王駿之子。王嘉以時政苛急,郡國守相數有變動,上疏說,臣聞聖王之功在於得人,孔子說,賢才難得是必然的。因此繼世立諸侯,希望他們能夠賢能,雖不能盡賢,但是天子為他們選擇卿臣輔佐他們,在國中由於輔臣助治,累世受到尊重,士民之眾也就自然臣服,因此教化行而治功立。如今的郡守,重於古時的諸侯,以往選擇賢才,而賢才難得。受到拔擢可用的,或起於囚徒,過去魏尚坐事系獄,文帝有感於馮唐的言論,遣使持節赦其罪,拜為雲中太守。匈奴忌憚他。武帝擢韓安國於徒中,拜為梁內史,骨肉因此得到安寧。張敞為京兆尹,有罪當免,有黠吏知道後冒犯張敞,張敞將他收治誅殺,其家自訴冤屈,使者復按,劾奏張敞賊殺人,上奏請求逮捕,但天子不下其奏,亡命數十日,趕上赦免令下,宣帝徵張敞拜為冀州刺史,卒獲其用。前世並不是私愛這三個人,只是貪於其才器有益於公家而已。孝文時,官吏居官者,都希望子孫相繼,倉氏,庫氏,則都是倉庫吏之後。其二千石長吏,也都安官樂職。然後上下相望,莫有苟且之意。其後稍稍變易,公卿以下,轉相促急,又數更改政事,司隸要求刺史舉劾苛細,發揚陰私。官吏或居官數月而退,送故迎新,交錯於道路。中才苟容求全,下才懷危內顧。一切營私者多。二千石日益輕賤,吏民都小看他們,或持其微過,增加成罪,告訴司隸刺史,或直接上書告之。眾庶知其易危,稍有失意即有離畔之心。前日山陽亡徒蘇令等縱橫,吏士臨難,莫肯伏節死義。這主要是因為守相威權早已喪失的緣故。孝成皇帝有悔意,下詔書二千石無故縱之罪,遣使者賜金慰厚其意。實在是因為國家有急,一切都取辦於二千石。二千石尊重難危,才能役使下屬。孝宣皇帝愛其善治民之吏,有章劾之事,常常留中不發。等到赦令一出,也就可以解除其過失。故事尚書很少下章,就是為了不煩擾百姓,因為一旦章下,就會證驗系治,或使犯者死獄中。章文必有敢告之字,這才下章。希望陛下留神於擇賢記善忘過。容忍臣子,不要責以求全。二千石管理刺史三輔縣令,有才任職者,人情不能不有過差,可以寬恕其小罪,令盡力者有所勸。這才是當今急務。前蘇令發難,欲遣大夫逐盜問狀,當時見大夫沒有可用之人,就招盩厔令尹逢,拜為諫大夫遣之。今諸大夫有才能者甚少,應該預先畜養可以有所成就者,則吏士赴難不愛其死。若臨事倉促才去求才,非朝廷之所明斷。
書奏,王嘉因引薦儒者公孫光滿昌,及能吏蕭咸,薛修,皆故二千石有名望者。天子納而用之。
卷三十四 漢紀二十六(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