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崖的房間,女妭打開了窗戶,清冷的月光就這般灑進了青崖的床前。
「不知不覺,又是一個月盈之日了,師兄上次離開的時候,前一晚的月光也是這般明亮呢?」
借著明月之輝,青崖的房間無需掌燈也亮堂堂的,他靜靜地趴在自己的棉毯上,全身都處於極度放鬆的狀態。
房間的地面是由一絲一絲的竹條編織而成,就像人們在夏天常用的竹蓆一般,天氣冷的時候,柳白鹿會在大家房間的地面上鋪上一層厚厚的海綿墊,即便赤著腳坐在地面上也不會覺得冷。
青崖的床距離地面不高,女妭坐在地上的時候,趴著的青崖恰好在她肩膀的位置,於是她便把青崖的後背當做了桌子,墊著自己的手臂,把自己的下巴抵在手臂上,上半身趴在了青崖的後背上。
說起來,在無岸地界和女妭相遇到現在,其實也不過只是半年的時間,那時候的她緊緊地鎖著心門,連觸碰一下自己都是戰戰兢兢的。
後來回到了長安,站在自己身邊的她也是表現得十分怕生,對自己也總是保持著一點距離感。
可現在的她,已經把青崖視為這世間最為親密之人,她可以肆無忌憚地在他面前撒嬌,和人世間所有的姑娘一樣受到兄長的寵愛。
儘管她的年齡很長很長,長到連歷史都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誕生的,但也正如月神所說,別看她活了這麼久,她依舊保持著那一份天真和善良。
在沒有了一切煩惱之後,往日的天女正在成為她夢想中的樣子,在人間無憂無慮地和自己最親密的人一直生活下去。
「師兄啊,你知道嗎,我好像越來越情緒化了,一個多月以前,青兒姑娘來到家裡說出你沒有回來的時候,我突然覺得心裡一下子空了,我忍不住去想,如果你永遠都回不來了,我會變成什麼樣子。」
「那天,我從來沒有見過柳姑娘如此生氣的樣子,她甚至把手中的茶杯都捏碎了,後來她出門了一趟,她說要去找那些什麼天道維繫者算賬去,等到她回來的時候,她告訴我你已經沒事了。
我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願意獻出自己的一切去侍奉天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道無情不會因為任何因素而改變,他們到底在尋求什麼?」
枕著青崖的後背,女妭一點一滴地講述著柳白鹿那一日在止戰海上所遇見的那幾位天道維繫者,她感受著青崖身上傳來的溫度,師兄的後背好像很寬很寬,容得下自己所有的任性。
關於女妭之問,青崖也曾經問過自己,修行一途,究竟是契合天道,還是逆天而行,直到現在,青崖都沒有準確的答案。
「普通人的一生不過百年,在修道者的眼裡,百年的時間也許只是大夢一場,但在天地之下,修道者的生命,也不過是白駒過隙。
有些人的一生中除了修煉便再也沒有其他意義了,他們渴望永恆的生命來延長自己的修行之路,所以他們將希望寄託於世界上唯一的永恆之物,天道。
而且,我覺得這個組織一定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簡單,如果之憑藉成仙的希望如此虛無縹緲的東西,斷然不會受到如此之多的推崇
那些活了幾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傢伙又不是傻子,沒有實質性的好處怎麼可能甘心臣服於他人之下。」
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可那又如何呢,它矗立在土地中幾萬年,也不過在後世留下了寥寥幾筆。
而那些有著幾千歲生命的修道者,又有多少人在時光的河流中被淹沒,連一個水花都未曾掀起。
他們所有人加起來,都不及此刻趴在自己背上的姑娘所留下的事跡來得轟轟烈烈,凡是了解過那段歷史的人,沒有不會對她產生喜愛之情。
更何況,她是真的很美,很可愛。
「師兄啊,將來的你會不會只顧著修行,漸漸地把柳姑娘,青兒姑娘忘了,把我也忘了呢,人們都說,修仙的最後,是什麼太上忘情嘛。」
青崖也是人類,女妭擔心幾百年後,他也會和那些人一樣,變成只知道修行的機器。
「聽師尊說,那些天道維繫者當中領頭的,是一個叫做司馬陵的伏夏之人?」
「沒錯,柳姑娘說那人
第二百四十七章 夜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