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沒有鬆開右手,如果一個劍修,連自己的佩劍都握不住,那還修什麼劍法。
「如果你需要汲取我的力量,儘管拿去便是。」
青崖伸出左手托住青冥劍身,左手傳來冰冷的觸感瞬間麻痹了青崖的半邊身子,此刻,青崖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體內的熱量在源源不斷地流失。
片刻之後,青崖全身已經覆蓋上了一層冰霜,就連口中呼出的冷氣,都帶著冰渣。
終於,青冥自己飛離了青崖的右手,靜靜地懸浮在自己的頭頂,此刻猶如夜晚的海面一般平靜而遼闊的虛空之中,一輪明月驟然升起。
不似人間的月亮那般皎潔,這輪明月的幽幽藍光,只一眼便讓人望而生畏。沒有玉樹,沒有月兔,沒有清輝,在這裡,唯有永恆的寒冷。
即便是如此寒冷的幽光,但它依舊明亮,月華撒遍了整片空間,即便照不見虛空的邊緣,但青崖終於看清了隱藏在黑暗之中的那人。
布衣灰發,肩上扛著一柄環首長刀,這位相貌平平的老伯,看上去就是一位山中砍柴的樵夫。
但就是這樣一位不起眼的老前輩,卻高坐在萬軍之中的最高處,四周千千萬萬的將士盡在他的腳下。
伏夏皇朝的龍雀軍神,此刻就在青崖面前。
他低垂著眉眼,視眼前的少年若無物,只有當那一輪明月升起的時候,他才抬起了高傲的目光。
青冥似乎是不滿他那蔑視的眼神,一道寒光直射而下,謝霖嵐提到格擋,寒光被反射之後飛向虛無,他手中的長刀上也結上了一層冰霜。
謝霖嵐抖落刀身上的冰霜,倒轉刀身,刀尖直指青崖。
「風。」
一字即軍令。
一浪捲起千堆雪,軍令一出,所有的將士瞬間沸騰了起來。
風,
風,
風!
他們高喊著,振聾發聵的聲響如海潮奔涌,一浪又一浪地向青崖襲來。可以想像,當年沙場之上,敵軍面對這樣的壓迫之時,恐怕早已未戰先怯。
明月灑下一陣輕柔的月華,如一層紗衣一般籠罩在青崖身上,瞬間所有的壓迫感煙消雲散。
而下一秒,漫天的箭雨乘風而來,萬箭齊發,萬箭齊發,又是萬箭齊發。抬頭望去,就連頭頂的天空都被這密密麻麻的箭雨完全覆蓋,看不見一絲光亮。
而此時原本平靜的月光也瞬間殘暴了起來,月華仿佛凝成了實體一般,青崖從沒有見過那樣的光線。那是介於虛幻與現實之間的媒介,飛箭穿不透月光,卻被月光輕易斬斷。
劈里啪啦地,青崖面前落了一地的斷箭,斷箭越堆越高,青崖踩著不斷隆起的山巒一路攀登,帶到重見天日之時,青崖已經離開地面十餘丈之遠。
此刻,這裡已經不在是青崖多面對的關卡,而是青冥與軍神謝霖嵐之間的較量了。
月華奏起風的樂章,吹散了如山一般堆積的斷箭,青崖乖乖的一躍而下,緩緩落在地面上。
現在,他只需要跟著青冥的腳步便好。
風聲過後,雷聲大作。
緊接著箭雨而來的,是他們所投出的長槍,雖然不像之前那般一波接著一波,但它們所攜帶的威力卻是非同尋常。
青崖能清楚地聽到長槍划過的破空聲呼嘯而來,隨即,頭頂上的月光也結為了冰霜。
這次,月光不在是灑向大地,而是如同冰雹墜落一般。不,那不是冰雹,而是一場流星雨。
碩大的光團如同隕石一般紛紛墜落,擊打在長槍之上,瞬間便將槍桿砸斷,而光團上的光暈,更是像火焰燃燒一般蔓延至整個槍身,不少片刻,槍身便被焚毀,就連那精鐵打造的槍頭,也在融化之後再度被氣化成陣陣青煙。
這還是月光嗎?簡直比太陽還要熾烈,太陰太陽,在這一刻相互輪轉。
方才還見得堆成山高的斷箭,而現在,千千萬萬的長槍卻化作了虛無,謝霖嵐終於站了起來,目光直視著前方。
青崖知道,他不是在看自己,他的目光,始終都緊盯著頭上的這輪明月。
「疾。」
又是一字軍令,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