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座山脈,宛若自然的鬼斧神工。身影一閃而過,綿延幾千里的山脈座座碎裂,飛沙走石遮蔽了整片天地,厚厚的塵埃堆積在半空中,久久不曾散去。
青冥將青崖的武學一招一式地再次施展了一遍,現在它已經不是在對敵,它就是在炫技。
以往,青崖一直自認為在劍修一途上自己是頗有天賦的,但今日一見,任他如何也想不到劍三十六竟是這般驚奇,這與自己施展的,是同樣的招式嗎?
其實這裡倒是青崖妄自菲薄了,畢竟以他築基期的修為,無論再怎麼逆天,也是施展不出這樣的劍招的。
現在的青冥,就像是一個鬧了脾氣的小孩子,先前你差點拋棄我,那我就讓你看看我有多麼強大,強大到你永遠都要依賴我。
劍點星辰。
兩道龍捲沖天而起,幻劍組成的天橋連接了天與地,青崖將兩道劍之龍捲握在手中凌亂地揮舞,一時間,漫天都是幻劍抖落,淅淅瀝瀝地就像下了一場大雨。
但,此刻青冥所用的,終究只是一位築基期人類的軀體,接連的狂歡之後,青崖的靈力很快便被揮霍一空,漫天的幻劍也消失不見。
自己的意識再次掌控了身體,第一感覺就是身體上下就像是沒了骨頭一般綿軟,青崖瞬間像是被寒霜打過的茄子一樣,蔫了。緊接著,兩眼一黑,青崖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明月消失,青冥也重回暗淡,一切的光彩消失殆盡,這裡又回到了漆黑的虛無之中。
謝霖嵐這時才重新現出了身形,望著四周重歸虛無,他長嘆一聲:「可算結束了,哪裡來的小怪物,可真能折騰,老年人還是喜歡呆在安靜的地方啊。」
他彎腰將青崖抗在自己的肩膀上,緩緩地向虛空深處走去。
當青崖再度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靠在小黑屋的門牆之下,而自己的手中,不知被誰塞了一把鑰匙在裡面。
東宮,此時一片寂靜無聲,誰都沒有說話,甚至還降低了自己的呼吸聲,他們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黑屋的大門。當看到青崖一腳踏出門檻,再次沐浴在天光之下時,花青兒這才放鬆了一直緊繃著的身體。
她並不知道青崖在裡面面對的究竟是什麼,之前聽得李謹顏說那是他們的軍神,戎馬一生,未曾有過敗績。但她依舊堅定地相信青崖能創造奇蹟,不敗的神話,就是用來打破的。
果真,他從那位軍神手中拿到了軍籍處的鑰匙,他從來都不會讓自己失望。
但這一次,嚴格來說,謝霖嵐是敗於青冥之手,畢竟再怎樣的天才,也不可能跨過一個甚至兩個大境界正面擊敗對方。
而此時的李謹顏,卻像是被凍結了時間一樣,帶著滿臉的不可思議愣在了原地。
「軍神輸了?」
他們從來沒有想過,謝霖嵐會敗給天下間的任何一人,所以當結果擺在眼前的時候,他們意識還不願接受這一事實。
而另一邊,隨著鑰匙機關的轉動,軍籍處的大門被推開,入眼看見的,便是一座又一座足有兩層樓高的書櫃。
它們緊緊地貼合在一起,底座下裝有滑輪,深深地鑲嵌在地上的軌道當中,每一個柜子上,都標有士兵入籍的時間。
四十年前,那也就是長歌曆元年所發生的事。
找到寫著長歌元年的書櫃,青崖抓住扶手向外輕輕一拉,書櫃便緩緩地向外滑動出來,一冊又一冊軍籍簿,整齊地排放在一起。
長安,長安。
再次找到籍貫為長安的一欄,秦大哥的身份信息,便藏在五六本厚厚的書之中了。
紙張翻閱的聲音不斷在靜謐的軍籍處回想,時間緩緩流過,青崖將翻過的名字一個一個地全部記在了心中。
儘管它們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可它們依舊為了自己的家國甘願獻出自己的生命,這樣的人,值得被人所銘記。
有了,找到了。
青崖拿起軍籍簿,放在眼前一字一字地小聲讀了出來
「秦向歌,長歌曆元年四月一十日入籍,隨軍西征。家中無另外親屬,唯有一名未婚之女,名雲岫。」
誰?
青崖,青崖睜大了眼睛仔細盯著上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