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劉驍耍貧嘴,班主任一把將他的手機奪了過去,本來以為劉驍是在打遊戲或者看小說,沒想到竟然是在買書。
《國歷史地理圖冊》,《母豬的產後護理》,《雜交水稻的田間培育》,《澱粉生產工藝》、《馬匹人工改良品種操作大全》,儘是些稀奇古怪的書。
張老師把這些書名念了出來,大家都儘量憋住不笑,劉驍毫無羞愧之意,光明正大的班主任對視。
「你上學就看這個?」張老師冷冷道,「家長花錢讓你復讀,不是讓你看這些雜書的,怎麼,你不想上大學,想去當農民麼?養豬種地。」
劉驍說「家長花錢讓我重讀,是為了我好,但也是為了還他們的願,因為我爸媽都沒上過大學,他們就想讓兒子替他們彌補遺憾,但這並不是我的志向,老師您說我想當農民,我不認為農民有啥丟人的,沒有農民我們的糧食從哪來,我就是想當農民,想種地,想養豬,我還要種出成績來。」
班長張玉峰臉色鐵青,他在大會上說自己是農民的兒子,想拱城裡的白菜,劉驍就說要當農民,要養豬,這是成心和自己作對啊。
張老師不由得扶了扶眼鏡,認真打量這個學生,這是開學第一天上課,班主任的威嚴不容輕視,但她也不得不讚嘆現在的孩子真有主見,如果不是在課堂上,她簡直想為這小子叫好了。
「手機暫扣,午休到辦公室來。」張老師拿走了劉驍的手機,繼續上課。
沒了手機的劉驍依舊不聽課,用筆在作業本上寫寫畫畫,張老師在黑板上寫完一行字,拿眼角餘光一瞄,發現劉驍頭也不抬的寫著什麼,肯定不是在記錄,於是把劉驍叫到黑板前,問了幾個問題,當然是回答不出,
「班長,去把他寫的東西拿過來。」張老師怒不可遏,這孩子簡直無可救藥了。
張玉峰顛顛地去把本子拿來,按照張老師的經驗,學生偷偷寫字,不是寫歌詞就是寫情書,可是劉驍寫的這是什麼玩意,她都不好意讓人當眾讀出來。
一節課結束,張老師這邊說完下課,那邊劉驍飛也似的就竄出了教室,向廁所方向飛奔,張老師無奈,氣哼哼來到辦公室,把收繳的手機和作業本往桌上一丟,沖坐對桌的王洛嘉說「現在的孩子真來不得,你看看這小子上課寫的什麼鬼東西。」
王洛嘉好奇地拿起作業本讀了出來「長白二代種公,約克母豬幼崽,秦川黃牛幼犢,伊犁馬駒,以上各類種馬精子,人工授精工具,液氮保存裝置,哈哈哈哈,這個學生是想當畜牧專業戶麼?」
張老師說「我批評他,他還振振有詞,簡直無法無天,看樣子不請家長不行了。」
王洛嘉說「必須請家長。」
此刻劉驍正躲在廁所里打電話,他有兩部手機,被收走的是智能機,還有一個專門打電話的備用機,手機那頭是王老師,王老師也是高教師,只是快退休了又是副課老師,沒那麼忙罷了。
劉驍抱怨說不想浪費時間,讓王老師幫自己想個辦法,穩妥的退學或者休學都行,總之要在不驚動家長的情況下把這事兒搞定,不能讓重讀耽誤自己的時間。
王老師到底是老辣,他沉吟一下,教給劉驍一些說辭,又說「叫家長肯定不妥,但家長的聯繫方式學校肯定有,你攔不住的,不如這樣,你認我當乾爹,那洛嘉就是你的姐姐了,長兄如父,長姐如母,叫家長的話,讓你姐姐出面,這不就解決了麼。」
劉驍說「王老師,我就服您。」
王老師說「你喊我什麼?」
劉驍說「乾爹。」
上午課程結束後,午食堂用餐完畢,劉驍來到辦公室找張老師領手機,不等班主任的老生常談開始,他先發制人道「張老師,我想退學。」
張老師預備好的台詞全都白費了,學生第一天就要退學,這可是大事兒,她立刻帶著劉驍來到隔壁教導處,請老毒物收拾這個學生。
堂堂樹德學,當然不是靠暴力服人,而是靠森嚴的校規,嚴謹的校風,還有勤勉的教職員工形成的體系以德服人,校方最大的殺手鐧就是開除學生,從來沒有學生主動提出退學的,這一招反而把老毒物都給搞懵了,一時間都不會教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