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迷途。』」
「呦,你竟然還有這般見識?」錢逸群笑道,心中不信:真人無相,豈是個肉眼凡胎的人能認出的?何況這位孫公子常常惑於小術,要說距離大道,恐怕比我還遠些呢!
「道長聽我說罷!」孫鑰亟亟道,「那花子說:『我曉得什麼大道小道?你只立心求你的道去,那大道自然會尋你來。』說罷仍舊睡去。我聽了這幾句,越發疑他不是等閒之人,於是雙膝脆倒,極力用手推他,說道:「弟子自幼好道,今日好容易得遇真仙,仰懇憐念痴愚,明示一條正路,弟子粉骨碎身也不敢忘老師的惠典!」
錢逸群哂笑道:「你怎麼不曾這麼求過我?」
孫鑰臉上一紅:「學生那也是一時間福臨心智罷了,不足一提不足一提。且聽下去嘛。」
眾人紛紛暗笑,心道:你還想讓厚道人收你為徒,現在將自己說得如何如何尊師重道,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萬一厚道人收了你,你日後能堅持如此麼?
只聽孫鑰繼續說道:「那花子被我纏不過,坐起來,大怒道:『這是哪裡的晦氣!』用手在地下一指道:『揀起那個東西來!』
我隨他手指看去,卻是個死蛤蟆,拾在手裡一看,已經破爛,裡邊有許多蟲蟻在內。腥臭之氣比屎都難聞,又不敢丟在地下,問那花子道:『揀起這物何用?』
那花子大聲道:『將他吃了便是金丹大道!』
我聽了這話,半晌說不出一個字!只是心裡打算道:若真正是個神仙,藉此物試我心誠不誠,但是終身造化。假若他藉此物耍笑我,我豈不白受一場穢污?
不過我見過了厚道長,知道神仙人物真實不虛,故而又想道:世上那有個輕易渡人的神仙!就便是他耍笑我,我就吃了,上天也可以憐念我修道之誠!隨即閉住了氣,口對著蛤蟆一咬,起初還有些氣味,自一入口,覺得馨香無比。咽在肚內,無異玉液瓊漿,覺得精神頓長,面目分外清明。
「你倒是不怕吃壞了肚子。」錢逸群插嘴道。
孫鑰嘿嘿一笑,又道:「那花子見我吃了,哈哈大笑說:『此子可教矣!』笑問我道:『子非孫高陽之子,名鑰字通之者乎?』我連忙跪倒,頓首道:『學生正是。』
「那花子這才道:『吾姓鄭,名東陽,字曉暉。當戰國時,避亂山東勞山,訪求仙道,日食草根樹皮八十餘年,得遇吾師東華帝君,賜吾大丹一服,通體皆赤,鬚眉改易;又授吾丹經一卷,道書三十篇,吾朝夕捧讀,極力研求,二年後始領得其妙旨。於是仗離地之精,吸太陽之火,復借本身三昧,修煉成道。上帝命仙官仙吏,召吾於通明殿下,奏對稱旨,敕封我為火龍真人。」
孫鑰說罷,偷偷去看錢逸群。
錢逸群已經正坐椅中,不偏不靠,面色嚴肅。他原本並不在乎這故事是真是假,也不在意孫鑰到底是有什麼奇遇,反正這些都與他無關。然而故事中的另一位主角出場,竟然是火龍真人,這就不得不嚴肅一些了。
這位姓鄭名東陽的火龍真人,曾有一位知名的學生。
呂岩呂洞賓。
當年呂洞賓游廬山遇火龍真人傳天遁劍法,受其指引得拜正陽祖師鍾離權為師。
……
「其實,」錢逸群輕聲道,「你是看了呂祖得蒙火龍傳授,拜入正陽真人門下的故事,自己編造出來的吧?」
「哪能如此!」孫鑰頓時激動起來,「道長怎能疑我!這故事能編,難道我身上的變化也是編出來的?」
——這才是我想問的。
錢逸群盯著孫鑰。
孫鑰被錢逸群盯得有些發怵,別過頭去,又道:「火龍真人道:『我看你向道雖誠,苦無仙骨,適才死蛤蟆乃吾爐中所煉換骨丹也。四九之日,即可移骨換髓,體健身輕,抵得上三十六年吐納工夫。』
「我當時不知怎的,心有所感,跪扒了半步,淚流滿面,對真人道:『弟子嘗念賦質成形,浮沉世界,荏苒光陰,即入長夜之室;輪迴一墜,來生不知作何物類,恐求一人身而不得。奈茫茫滄海,竟不知何處是岸……」
「你直說真人是怎麼教誨的吧。」白楓都忍不住了,出聲打斷了自己好友的這番漫長無
四八章 孫衙內演說靈異事,有福人月下遇真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