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質問太上皇,如今當著滿朝文武的面,竟還敢巧言善辯,嘲諷諫官,你可知太祖鐵律,宦官不得干政?太上皇是否致祭土木,乃是國事,朝廷自有決斷,豈是你能多嘴的?」
調和內外……
這四個字說說容易,身體力行又何其難,jpg。
舒良轉頭看著俞士悅,默默的盯了他半刻,然後退了小半步,沒有說話。
俞士悅總算是鬆了口氣,旋即,他又轉向殿中那群幾乎怒髮衝冠的御史們,喝道。
「金殿之上,天子面前,爾等如此喧囂吵鬧,成何體統?身為諫官,更讓尊禮守節,若有勸諫之詞,集體相諫,自當推舉一人上前奏對,緣何君前失儀?」
作為朝廷上到如今,唯一站出來的有分量的大臣,俞士悅說的話還是有用的。
何況,他先斥責舒良,然後才質問科道,這番態度,贏得了這些科道官員的好感。
於是,一幫御史總算是低了頭,紛紛道。
「陛下恕罪,臣等一時情急,有所失儀。」
御座之上,仁慈的天子當然不會和他們計較,只道。
「朝堂之上,禮儀秩序不可亂,下不為例。」
說著,天子的目光在舒良和群臣的身上掃了一圈,繼續道。
「朕召舒良上殿,是為了讓他應對質詢,辯駁不實之處,真相未明之前,爾等若再相互攻訐,朕必重罰。」
「如俞閣老所說,科道若有質詢之處,可公推一人出面詢問,當廷辨清。」
於是,底下再起了一陣低低的議論聲。
旋即,幾個御史紛紛出列,道。
「啟稟陛下,我等共推都給事中林聰大人,協同刑部周侍郎,共辨舒良之罪。」
天子沒有說話,只輕輕的點了點頭。
於是,混亂的朝堂,總算是重新恢復了正軌。
周瑄再度詢問,道:「舒公公,你方才說,沒有圍堵行宮,只是調兵護衛太上皇,那麼既然如此,緣何軍報當中提及,使團的朱鑒等人,前去拜見太上皇,被攔在行宮之外,而且,行宮的大小入口,也被禁止出入,就連採買的下人,也不能通行,這你作何解釋?」
事實上,周瑄也有些無語。
他的確是受了江淵所託,要儘量保住舒良。
但是,就像內閣的那些大臣一直保持沉默,唯一一個出面的俞士悅態度也不敢過分明晰的原因一樣。
至少在朝堂上,打擊宦官勢力,是政治正確。
在這個當口,無論心中如何作想,他們都不能明著替舒良說話,最多只能暗中引導,用審訊的技巧,來幫他減輕罪責。
但是,舒良未免有些過於不配合了。
封鎖行宮和調兵護衛,這本就是兩個概念。
舒良既然承認了軍報所寫屬實,但卻又掐著字眼,不承認封鎖行宮,這種文字遊戲,在周瑄看來,根本就屬於浪費時間。
封鎖和護衛,最根本的區別,就在於是否禁絕內外通訊,這一點,舒良賴不掉,那麼爭執名頭,就毫無意義!
然而,這位刑部侍郎沒想到的是,舒良聞言,挑了挑眉,道。
「這倒是咱家不懂了,此次太上皇歸朝,一路艱險,守衛嚴些本不是什麼錯,何況,咱家既然承旨負責護衛,自然當隨太上皇的心意,周侍郎覺得可對?」
周瑄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事實上,這件事情的癥結還在太上皇身上,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為太上皇賭氣不肯歸朝,而舒良在宣府的所作所為,的確逾矩,而且那麼多人看著,又遮掩不得,這個責任自然也就到了他的身上。
如果這個時候,舒良能夠拿出太上皇命他封鎖行宮的指令或者證人,那麼,一切自然也迎刃而解。
但是顯然,舒良是不可能拿出來的……
不過,舒公公明顯早有準備,道。
「聖駕如何護衛的規程,咱家不甚清楚,但是,當初,太上皇車駕臨大同城外,李賢大人上前拜見,未及近前,便被太上皇身邊護衛橫刀所攔,揚言近前便斬,當時,太上皇未曾阻攔,此事眾位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