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身為宗室,亦是步步兇險。
襄王就更不必說了,他雖是仁宗嫡脈,但卻是誠孝張皇后最小的兒子,上頭有兩個嫡親哥哥,尤其是大哥朱瞻基,早在太宗時代,就被冊封為皇太孫,地位幾乎無可撼動。
整個成長的環境,對於襄王來說,都是一帆風順的,甚至到了地方上,也沒受過什麼挫折。
朝廷這麼多的宗親藩王,就只有襄王素有賢王之名,朱徽煣猜測,最大的原因,還是他尚是皇子的時候,一直耳濡目染的就是兄友弟恭,天家和樂,所以,哪怕在地方上,他也是以身作則,不願給皇家丟臉。
對於這樣一個人來說,他給天子上疏,完全有可能是出於好心。
何況,因為這件事,襄王已經受到了教訓,被拉到宗人府杖責,既挨打又丟面子,這對於一向養尊處優的襄王來說,已經是很嚴重的懲罰了。
所以,朱徽煣並不認為,天子會因為這麼一件小事而斤斤計較。
但是,事實就擺在眼前,如果說最開始的時候,天子重設宗人府,需要一個年紀輩分壓得住的宗室坐鎮,所以留下了老岷王坐鎮,還能夠被理解的話。
那天子完全可以在局勢穩定之後,將宗務交給襄王打理,反正,具體的事務,其實也本就是襄王在負責。
可朱徽煣十分清楚的是,天子打從一開始,就沒有打過這個念頭,襄王,從來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對待襄王,天子其實就像是對待太上皇一樣,面子工夫做的無可挑剔,表面上看,好像是有一系列的優待,甚至是偏私回護,但是實際嘛……真正有利於襄王的事,天子其實一件也沒做過。
就襄王如今的處境而言,名聲盡毀,宗室嫌惡,若是被放回封地也就罷了,關上門不聽不看便是,但是天子偏偏將他拘在京師,看似好像是不願處罰,但是實際上,這樣做反而更讓襄王煎熬。
事實上,因著這件事,朱徽煣曾經旁敲側擊的探過舒良的口風,畢竟,他是天子身邊侍奉的人。
但是對此,就連舒良這樣的身份,都忌諱莫深,語焉不詳,足可以看出,這中間的關節,並不只是眼前看到的這麼簡單。
直覺告訴朱徽煣,天子和襄王之間,一定還有什麼更深層次的的糾纏甚至是過節,以至於以天子的心胸,也遲遲無法釋懷。
當然,作為一個聰明人,朱徽煣自然知道天心莫測的道理,好奇心,有些時候,是會害死人的……
具體的緣由不知道不要緊,只要天子的心意是什麼他知道就可以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天子對襄王的真實態度知道的人並不算多,用來迷惑剛剛進京的伊王父子,可是再合適不過了。
只要伊王得出了這樣的結論,那不管襄王做了什麼,伊王都會覺得,那是襄王和天子,太上皇的「自家事」。
自家人之間的矛盾歸自家人,還是那句話,打斷骨頭連著筋呢……
解決了最後一重隱患,那麼理所當然的,也就該進入最後的正題了。
「你能明白就好,按理來說,此等議論天子之事,不應該做,但是你我既然都在京中,自當相互幫扶,所以這些話我也就不對伱遮遮掩掩的,你心中有數便好。」
似乎是不放心的囑咐了一句,朱徽煣接著道。
「其實,岷王府和襄王的爭端,與你並無多大關係,但是,此事涉及到宗藩的改革,所以,不得不跟你提一提。」
聞聽此言,伊王眉頭緊皺,沉聲問道。
「王兄的意思是,這件事情,除了那幫文臣,襄王也在背後使勁兒?」
「敗類!」
先是罵了一句,隨後,伊王方繼續問道。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說,是為了報復上次各大藩王對他的非議?」
當對一個人形成固有印象之後,對於這個人的所有行為,都會不由自主的給予合理化。
伊王現在,就屬於這種狀態。
不待朱徽煣跟他解釋,他自己就已經找好了理由。
見此狀況,朱徽煣心中鬆了口氣,但是面上卻不露分毫,只道。
「我並無實證,只是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