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早早的就被陳循當成了棄子。
眾目睽睽之下,面對著江淵的指控,王翱除了臉色微變之外,卻始終沒有任何的動作,仿佛江淵說的不是他一樣。
直到片刻之後,上首天子垂問,道。
「首輔,江淵說殿試舞弊一案,乃是你在背後主使,對此,你有何話要說?」
這話問的平靜,似乎和剛剛詢問江淵的口氣並無不同。
但是,王翱的反應,卻和失措的江淵截然不同,他面色平靜,上前一步道。
「陛下,江淵所言,不過困獸猶鬥,胡亂攀咬爾。」
「舉薦內閣大臣為殿試讀卷官,乃是慣例,臣並無逾矩,殿試舞弊案後,翰林院選庶吉士乃是急務,臣舉薦江淵,亦是循陛下旨意,以為江淵清簡勤勉,向來並無劣跡,至於最終由臣暫掌翰林院事,亦非臣向陛下求取。」
「臣不知江淵為何要攀誣於臣,但是,殿試一案與臣無關,請陛下明鑑!」
說到底,作為內閣首輔,王翱也是有自己的定力的。
在陳循出招之前,他心中會有不安,但是,實際上對方出手之後,他反倒平靜下來。
他可不是像江淵這樣的清流,視名聲如性命。
王翱之所以能夠成為內閣首輔,靠的不是人脈,不是資歷,而是實打實的仗劍駐守邊關,是和王文一同出使遼東,說服脫脫不花撤軍,奠定整個瓦剌戰局轉折點的功績。
想要扳倒他,就憑江淵這幾句沒有實證的誅心之言?
未免太天真了!
陳循不願自己親自上陣,而要設計將江淵逼到絕路,無非也是沒有絕對的把握罷了。
所以說,整座棋局當中,只有江淵是個棄子。
陳循為何對付王翱,籌謀了這麼久,但是反過來,他王翱就真的沒有任何的準備嗎?
這番話,並沒有什麼強力的辯駁之語,核心意思就一句話……這事和我沒關係!
但反而是這種態度,讓群臣變得猶疑起來,開始懷疑江淵是不是在垂死掙扎,胡亂攀咬……
見此狀況,江淵也有些慌亂。
他很清楚,自己的指控,其實就如王翱所說,是在攀咬,這種情況下,王翱的反應越激烈,就越顯得他心虛,可他越是平靜,就越顯得江淵像個跳樑小丑。
不過,事到如今,他已經沒了其他的辦法,只能死死的咬住王翱,把心一橫,江淵開口道。
「陛下,殿試一案,的確是臣鬼迷心竅,但是,臣區區一普通閣臣,豈有如此膽量蒙蔽聖聽?」
「若無首輔大人暗示,臣斷斷不敢行此事,請陛下明鑑!」
這就是在誅心了!
沒有證據,只有推論,目的就是挑動所有人心中的懷疑。
不過,這種手段,對於王翱來說,著實不能算是什麼難應付的事。
當然,面對江淵持續不斷的攻擊,王翱顯然不能再用剛剛的態度來應付,於是,他轉向江淵,開口問道。
「江閣老,伱口口聲聲說,是我暗示你在殿試當中舞弊,那麼我想問問你,你為何要聽從我所說之言呢?」
「陛下早已有言,內閣並無上下,皆為輔臣,首輔次輔之名,不過執掌不同而已,你既知我有操縱殿試牟取私利之心,何以未曾稟明陛下?」
「這……這當然是因為,你把持內閣,以分票權鉗制於我,所以我才……」
江淵的額頭上不斷冒汗,說話都有些不連貫。
他當然能聽得出來,王翱這話是什麼目的,因為這兩個問題真正的答案很簡單。
那就是江淵自己想要謀求勢力的擴張,想要拿到翰林院掌事的差事。
但是這話能說嗎?
當然不能!
一旦他承認了這一點,那麼,他在朝臣的眼中,就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人。
如今他本就沒有證據,如果群臣對他產生這樣的印象,那麼,他的指控自然便沒有了絲毫的可信度。
所以,他只能扯出這個藉口,但是問題就是,只有真話才是無懈可擊的,只要是假話,就必然會有破綻。
第905章 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