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千人是坐班匠,剩下的五千人,全都是輪班匠。
「臣粗略估計,要重建倒馬關,大約需要八千名工匠,其他各處隘口,視情況需一百至三百名工匠,至於民夫,倒重建預計需要三萬餘眾,隘口加固,每處需要上千人左右。」
看著天子面無表情的臉,王永和硬著頭皮,道。
「民夫倒還好說,可以就地徵召,但是我京師直隸,坐班匠僅三千餘人。」
「且這些人需負責各處官服派發的營建,織造,軍器等事務,若是從各地徵召的話,一則耽誤時日,二則如今年關將至,恐勞民傷財。」
這就是最大的問題。
大明的戶籍制度,不管是軍戶還是匠戶,都是按需裁量。
換句話說,就是需要用到多少人,就留下多少人,其中輾轉騰挪的餘地非常之小。
大明專職的這三萬五千名坐班匠,不僅僅是分布各地這麼簡單,更重要的是,他們本身就承擔著各地官府日常的事務需要。
總不可能讓他們放下手裡的工作,全都去邊將建城吧。
至於輪班匠,倒是可以徵召,但是問題是,輪班匠的徵召,並不是在每年的一個固定時間點,而是輪流徵召。
也就是說,同一時間,服役的輪班匠大約在總數的十分之一左右。
要是現在都徵召來了,那麼接下來的一年當中,就不宜再重新徵召,如此一來,很多正在進行當中的工程,勢必就要擱淺。
何況,就像王永和所說的,要重建倒馬關,就算是將北直隸所有的工匠匯集起來,也還不夠。
可是要從外地徵調的話,年關將至,恐怕沒有多少工匠願意背井離鄉,而且也要耽擱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何況外地徵調,也是治標不治本的事情。
朱祁鈺心裡清楚,就在這兩年,各地水患頻發,需要用到工匠的地方很多,不能老是這樣東挪西借的。
沉吟片刻,朱祁鈺開口問道。
「前番朕巡視城防時,曾在京城當中見過不少民間蓋房,幹活的匠人,他們也是匠戶?」
王永和沒有多想,直接回答道。
「這倒不是,工部下轄的匠戶,只是固定為朝廷辦事的工匠,在民間,實際上有很多的工匠,陛下您是想?」
聞弦歌而知雅意,工部人手不足的時候,也曾經從民間徵調工匠,所以王永和立刻就猜到了天子的想法。
朱祁鈺輕輕點了點頭,道。
「工部先行下發徵調令,自可用匠戶當中選調一部分,另外命戶部撥銀,剩餘工匠,自邊境各關隘百姓當中,就地徵調,如今正是隆冬季節,不需農作,百姓當中的工匠,應當是可以受召幹活的。」
「至於此次受召的民夫,同樣撥付銀兩,給予酬勞,務必嚴令各地方官,不可擅自加役。」
天子的話音落下,一旁的王永和也鬆了口氣。
這事兒說到底,其實無非就是銀子的事兒,只要皇上肯撥銀,從民間招募工匠這種事情,工部拿手。
至於去哪弄銀子,那是戶部的事兒,和他工部侍郎有什麼關係。
不過他正要開口領命,卻聽見天子的聲音再度響起。
「此次大戰之後,匠戶調用不足,實乃工部之過,回頭你擬個條陳,在工部好好議一議,究竟該如何預防以後再有此事。」
「此外,既然此次可以撥銀從民間徵調,那麼此事是否可以納入常制,該如何納入,回頭議完了,給朕遞個奏疏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