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干係重大,奴婢尚未曾查實,所以不敢妄言。」
聞聽此言,朱祁鈺眉頭一皺。
這話的意思就是,已經查到了一些東西,但是,還沒有確實的證據,舒良的性格,向來不是這般瞻前顧後之人,如此看來,這件事情背後,恐怕藏著的東西的確不簡單。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朱祁鈺實際上也沒有了時間,直接了當的道。
「有話就說,朕恕你無罪便是。」
於是,舒良這才慢慢抬起頭,道。
「皇爺容稟,這季同一案,如今已經算是脈絡清楚,但是,在此案的背後,的確還隱藏這其他的案子。」
「奴婢在調查王鉉和徐有貞之間關係的時候,發現他們二人之間,雖然有所往來,卻交情並不算特別深,之所以能夠走到一起,全是因為刑部員外郎,劉益。」
聽到這個名字,朱祁鈺略略有些迷茫,這也不能怪他,畢竟,朝廷的官員太多,即便是他兩世為人,可能夠記住的,也都是些重要的人物,區區一個刑部郎中,還不夠讓他上心記下。
見此狀況,舒良解釋道。
「此人和徐有貞一樣,皆是宣德八年進士,歷任山西御史,柳河縣知縣,後被調入刑部,任江西清吏司郎中。」
這些信息,舒良早就事先調查好了,此刻拿出來,自然是信手拈來,這番話說完,朱祁鈺想了想,倒是勉強記起了這個人。
畢竟,刑部有十三清吏司,人手最是繁雜,劉益這個人,他沒有什麼印象,但是,江西清吏司的這個官員,他還是有些印象的。
沒記錯的話,此人的能力還算不錯,金濂還曾經誇讚過他,說他諳熟刑律,辦事利落,是一個有才之人。
一念至此,朱祁鈺不由問道。
「這個劉益,和這件事情有牽扯嗎?」
舒良慎重的點了點頭,開口道。
「皇爺明鑑,劉益此人,和王鉉,徐有貞二人都是好友,此前王鉉也曾時常送些銀子給劉益,不過,王鉉送過銀子的官員很多,劉益並不算是其中收的最多的。」
「而且,季同此前的諸多事情,都到不了刑部就被壓下了,所以,劉益雖收了一些銀子,可卻沒有替季同幫過什麼忙,所以,這次季同的案子,並沒有牽扯到劉益。」
「既是如此,為什麼要查他?」
朱祁鈺皺著眉頭,略有一絲疑惑。
行賄受賄固然是不輕的罪名,但是,也要加上徇私枉法,才是重罪,否則的話,僅僅是受賄,雖然也會被懲處,可總不至於太嚴重。
於是,舒良繼續道。
「奴婢最初查此案的時候,也是覺得如此,但是,因著他和徐有貞,王鉉都是好友,所以,奴婢查的仔細了些,這麼一查,才查出了一樁大事。」
說著話,舒良又從袖中拿出一份密奏,遞了上來,道。
「皇爺,這個劉益,雖然沒有給季同辦過事,可是,他自己卻並不乾淨,他不僅收王鉉的銀子,除此之外,還有許多次受賄之舉,其金額大小不等,而且,基本都和他手中的案子有關。」
「這份奏疏里,是奴婢查得,劉益經手的案件當中,可能因收受賄賂,而徇私枉法,乃至是瀆職違判的案子,目前來看,共計二十六樁,大到毆殺人命,小到強搶民女,均有涉及。」
「而涉案的這些案犯,有些是朝廷官員,還有些,是官員府中的子弟,不過,他們大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即要麼出身蘇州,要麼,便是宣德八年的同科進士……」
這下,朱祁鈺的眉頭徹底擰緊,拿起面前的密奏,翻開仔細的看了起來,這麼一看,他的臉色變得更是陰沉了下來。
和前一份描述季同案件的不一樣的是,這份奏疏裡頭,所涉及到的範圍更廣,大大小小加起來,得有好幾十個官員了,品級從七八品的官員,到四品官員都有。
除此之外,就像舒良所說的那樣,這些案子的確有很多都沒有查實,一是因為時間太短,涉及到的官員太多,二也是因為,其中有些案子,已經過去了幾年甚至更久的時間,要查起來十分的複雜。
眼瞧著朱祁鈺基本上看完了,舒良繼續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