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廢便廢了,早早就藩,陛下再告誡新君,便可保沂王殿下安穩,可是,陛下既然有此打算,想革除藩王之弊,令諸皇子自此留京,那麼,東宮之事,便變得棘手無比。」
俞士悅又沉默下來。
因為他知道,于謙這話,並非危言聳聽。
既然諸皇子要留在京中,那麼,作為一個曾經入主東宮多年的前太子,沂王必然會遭到未來新君的忌憚和猜疑,就算一時不動手,可只要有人挑撥,那麼,沂王必然是性命難保。
「所以,陛下要讓沂王心甘情願的被廢,而且,是天下皆知的心甘情願?」
良久之後,俞士悅的神色有些複雜,緩緩開口。
此刻,他已然明白了許多事情。
于謙也嘆了口氣,道。
「是,當初徐有貞之事時,你我皆在,陛下的處置,你也看見了,當時我並不明白陛下何意,但是如今再想,已然明了。」
話音落下,俞士悅也想了起來。
當初徐有貞之事後,天子並沒有說事情的對錯是非,而是只問了前太子一句話……你想繼續做儲君嗎?
那個時候,所有人都為這句話迷惑不解,但是,現在再想起來,恐怕當時,天子就已經在為之後做鋪墊了。
「不錯,既然陛下要改革藩制,令諸王遙領藩地,那麼,沂王要保住自己,就必須心甘情願的退下太子之位,但凡有一絲不甘和怨懟,那麼未來,必然難有善果。」
誠如于謙方才所言,要廢太子容易的很,但是,在改革藩制的狀況下,要廢太子且保住兩脈皇子的平安,就只有一條路。
那就是,沂王被廢,只能是他自己願意被廢,不能是虛情假意,被迫無奈,必須是真心實意,甚至是厭惡東宮之位,求著被廢。
只有這樣,沂王之後才不會再對皇位有一絲想法,朝中的所有大臣,和未來登基的新君,也才會相信沂王不會對皇位有一絲想法,只有這樣,兩脈皇嗣,才能俱得安寧。
這恐怕也是這麼多年以來,天子在東宮之事上模稜兩可態度的原因,若非沂王真的嘗盡人情冷暖,因為這儲君之位失去過太多的東西,他不可能真心放下對皇位的執念。
若非如此……俞士悅輕輕搖了搖頭,他沒有繼續再想下去。
事實上,于謙這麼多年來的態度其實已經很明白了,藩制的改革勢在必行,這種大政之上,皇帝一向堅定的很,絕不會因任何的因素而改弦更張。
諸皇子既要留京,而最終兩脈皇子的矛盾想要調和,便只有這一條路,如果說實在無法調和的話……
皇帝畢竟是皇帝,手掌生殺大權。
所以,對於沂王來說,雖然受過諸多苦處,可如今的狀況,其實是最好的結果了。
「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是我?」
燭火搖動,俞士悅的心緒複雜之極,良久之後,他有些艱難的開口問道。
于謙抬頭看著他,道。
「仕朝兄心裡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停了片刻,于謙開口道。
「我觀陛下之意,宗人府此後當掌皇店,皇莊二事,總藩務,輔君上,陛下所言安排好兩脈皇子之意,不出意外的話,便是將此二者交由兩脈皇子最長之人兼之……」
「仕朝兄心懷社稷,行事中正,多年以來,恪盡職守,于波濤中不低頭屈身,於危難時不背信棄義,陛下命你輔弼兩代太子,則未來朝局之重,皆在你一身矣!」
俞士悅沉默下來。
此刻,他心中疑惑盡解,但是,心情卻無比複雜。
他總算是明白,為何打從徐有貞之事後,于謙便同他漸行漸遠了。
這麼多年以來,陛下在考驗前太子,也是在考驗他,前太子如今算是成功通過考驗,但是,他身上的責任,才剛剛開始。
這數年以來,他堅持扶保太子,讓朝野上下看到了他的堅持和風骨,所以,皇帝將新太子也交給他。
那麼,他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更加盡心盡力的扶保新的太子,以證明自己對皇帝,對社稷江山的忠誠。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必
第1276章 尾聲:東宮之爭(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