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除此之外,還有隨著使團一同回到瓦剌的納哈出等人,也是第一時間跪伏於地,無比恭敬,可是,當時也先卻並沒有讓他們起身,反而先是向前迎接使團,隨後才讓孛都等人跟在後頭回營。」
「當時我對此便覺得奇怪,後來到了瓦剌之後,親眼再見,方知其中緣由。」
「這……有何不妥嗎?」
一旁的楊信也皺了眉頭,開口問道。
楊傑搖了搖頭,道。
「當然不妥……」
說著,楊傑的口氣略停了停,似乎在思索該如何形容,片刻之後,他方道。
「大哥,你應該清楚,孛都是也先的親弟弟,在整個瓦剌當中,也算是位高權重,而且那個時候,也先對於孛都,應該還是十分信任的。」
「但是,即便是這樣的人,在見到也先時,也要行此大禮,而且,幾乎隨時隨地,只要也先出現,都要跪地行禮,這,正常嗎?」
楊信皺眉思索,但是,金濂卻已經隱有所悟。
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如果將也先和他手下的貴族,比喻成君臣,那麼,現在的也先,就是一個強勢無比,需要臣下隨時恭順聽話的暴虐之君。
但是,問題就在於,也先只是瓦剌的首領,並非大汗,這些貴族雖然向他俯首稱臣,可也並非沒有自己的力量。
這種無比強硬的統治短期內有效,但是,長時間的嚴密控制,一定會讓各部貴族心生不滿。
搖了搖頭,他冷笑一聲,道。
「外強中乾,不外如是!」
楊傑點了點頭,道。
「總督大人明斷,正是如此!」
「我從邊境出發,深入草原,中間經過了多個部落,打探了不少消息,最終得出一個結論。」
「那就是,也先在瓦剌內部,對各部貴族十分嚴苛,但凡有人稍稍對其不敬,無論地位高低,皆性命難保,凡有敢私下議論也先之人,一族連坐,其手段之酷烈,聞之而令人生畏。」
「這和我出發之前,父親對我形容的也先,完全不同……」
論對也先的了解,在場沒有人能比得過楊洪。
聽了楊傑的這番話,楊洪接著道。
「不錯,也先此人,手段一向狡猾多變,這也正是他最難對付的地方。」
「瓦剌之所以能夠不斷坐大,和也先的狡詐多謀,是分不開的,之前的時候,他對待各部,並不會一味的強硬,而是賞罰分明,剛柔並濟。」
「他不僅會將戰利品分給底下的貴族,而且,還時常對弱小的部落進行救濟,正因如此,他才能讓瓦剌各部的貴族,對他心服口服。」
「如果傑兒說的不錯的話,他對各部的手段,由溫和轉向酷烈,便是從沙窩之戰時開始的……」
金濂問道:「沙窩一戰?」
「嗯。」楊傑點頭道:「我多方打探,發現也先的轉變,正是從沙窩一戰後開始的,所以當時我便猜測,也先因沙窩一戰,被郭總兵斬斷一臂,心性有變。」
「同時,他擔心因為自己斷臂,而導致各部貴族生出異心,深恐自己難以再掌控瓦剌,所以,便防範於未然,有絲毫風吹草動,便動雷霆之勢。」
「可是,所謂各部貴族,其中有很多,本就是一些小部落的首領,他們雖對也先俯首,可到底也並非家奴。」
「也先如此手段,且強逼他們時時行叩拜大禮,以彰顯自己地位,必會引起其不滿。」
「而這,才是瓦剌內亂的根本原因!」
說白了,楊傑只是個導火索,真正導致瓦剌內亂的原因,其實是也先對各個部族的壓迫。
想通了這一節,金濂心中不由一嘆,道。
「不錯,瓦剌既然到了道路以目的地步,也先的覆亡,自然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不過,也先畢竟統領瓦剌多年,積威深重,而且,你剛剛也說了,也先十分謹慎,稍有風吹草動,便會被他扼殺在搖籃當中。」
「所以,瓦剌內亂必定是早晚的事,但是,這個契機,怕是不好找吧?」
沉吟著,金濂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