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種地就種出那麼點東西,又要交稅,農民就只能混個溫飽了。可就算是在現代,農業稅直到2006年才廢除,那還是得益於整個社會經濟的發展和農業的工業化規模化,如今這種全靠手工,而且國家稅收就指望著農業稅的情況下,農業稅根本不可能取消的。況且,不僅僅從經濟上考慮,農業稅的徵收也有政治上的考量——有些地方天高皇帝遠,要是不徵收農業稅,怎麼讓百姓們產生對皇權的敬畏之心?
既然農業稅不方便調整,便只能動商業稅這塊了。然而聽金儼一介紹,這商業稅也是品種繁多,包括對金銀鐵,谷,帛等的收稅,關市之稅等等,再加重也不妥。而像茶,鹽,礦產之類的都是專賣,相當於國家承包給私人,別人不得擅自經營。
在聽完金儼的介紹之後,魏雲清想到兩個問題,一是大梁缺少國營企業,像茶,鹽之類的專賣完全可以捏在國家手裡,但現在卻全都外包了出去,這其中肯定少不了錢權交易暗箱操作,若她提出要把那些東西都收歸國有,必定會引起利益雙方的反對,這個還是等將來再說吧。另一個就是大梁採取的是完全的閉關鎖國政策,不與其他國家通商。按照金儼說起來,這也是無奈之舉。
大梁與其他國家有陸路和海陸兩條。先說陸路,早些年間跟大宋是有商業交流的,但兩國關係變糟糕後就斷絕了商業往來。除了大宋以外,北方還有些獨立的遊牧民族,大梁跟對方打過交道,對方不講契約精神,搶了貨不給錢或者賣的貨數量不足以次充好,時間一久,大梁國內的商人都不敢跟人家做生意了,他們便也轉向了大宋,大宋人比較剽悍,那些遊牧民族打不過,自然就只能老老實實做生意了。
再來說海路。很早之前魏雲清就聽柳慧娘說過大梁有海禁,這也是被逼出來的。海上有倭寇,大梁也派兵剿過,只是倭寇狡詐,大梁派出的兵力多,他們就逃、躲,大梁派出的兵力少,他們就打,如此多年下來,倭寇沒打掉多少,大梁士兵倒是折損不少。因此到後來,朝廷就下了海禁的命令,乾脆就不讓商船出海了。但這海上交易利潤高,有不少人犯禁,有些死在了倭寇的劫掠下,有些成功突破大梁朝廷和倭寇的雙重封鎖,一夜暴富。若是被朝廷抓住,犯禁的不但要沒收貨物貨款,還要判刑。原本最初目的是保護海商的海禁令,最後卻變成了海商的催命符,也是令人唏噓。
「金大人,我聽聞這海上貿易利潤頗為豐厚,不如就想法子剿滅倭寇,開海禁吧。」魏雲清道。
金儼雙手一拱:「娘娘想法不錯。只是一來倭寇屢次剿滅都未成功,二來戶部沒銀子供軍隊,娘娘還是莫要多想了。」
魏雲清滿心鬱悶,又是沒錢!沒錢就沒辦法打倭寇,打不了倭寇就開不了海禁,做不了對外的生意,做不了對外生意就沒錢,簡直是惡性循環啊!
把金儼打發走之後,魏雲清滿腦子依然是錢錢錢,困境之中她忽然想到個人,便忙讓曹軍把人叫來。
魏雲清讓曹軍叫來的人是王冕,之前在吏部文選司郎中一職的篩選上他曾經作為毫無背景的候選人之一接受過魏雲清的考核。當然,最後他落選了,只是魏雲清卻記住了,他的女婿是江南首富的兒子。
是的,她現在缺錢缺瘋了,決定要賣官鬻爵了!
「王大人,不知您的親家對爵位可有興趣?」魏雲清一向不愛拐彎抹角,王冕一來,她就開門見山地說道。
王冕聞言著實愣了愣,好不容易才回神問道:「娘娘,您剛才的話是何意?」
魏雲清笑道:「正是王大人您聽到的意思。您也知道,最近戶部沒錢,本宮想為百姓做點實事都沒銀子,便只好想其他辦法了。您看,您的親家雖是江南首富,可畢竟是個庶民,難道對爵位沒有興趣麼?」
雖說魏雲清很缺錢,但她還沒因此頭腦發熱,官不好亂賣,但爵位這種虛銜可以。而且她要賣的這種爵位,跟普通的還不一樣,沒有俸祿,只能算是個榮譽頭銜,不得世襲。然而即便如此,她相信不少沒有爵位的有錢人也會對此趨之若鶩。在這個身份至上的社會裡,有錢算什麼,有地位才是最要緊的,那些有錢人想必不會吝嗇於為這個榮譽爵位花點錢。有了榮譽爵位,地位上升,爵位比他低的官員見了他還要對他以禮相待,多威風啊。她就不信那些沒地位的有錢人不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