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鋒芒直透張藝,張藝沒有注意,反倒是旁邊的葉清臣注意到了,冷冷一笑,本來還不準備節外生枝,對付張藝,既然張藝跳出來了,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他躬身對仁宗行禮,然後面對張藝,道:「我有什麼不敢說的!」
張藝心中一喜,繼續的追問道:「那是誰,是哪個家族!」
「不是什麼人,只是定海侯而已!」
「定海侯!」張藝重複了一下,在他腦子裡面,有些暫時繞不開圈子,這個名字很熟悉,也很陌生,他的腦子,一直在大名府的幾個大家族轉,到時有些忽略了這個曾經在朝堂上,大名鼎鼎的名字,重複了好幾次。
定海侯,葉清臣的話語,聲音不高,可是大殿之上,相當的安靜,所有人都聽到了,張藝因為種種原因,沒有想明白定海侯是誰,可是其他人有聰明的,他們在聽到了定海侯這三個字的時候,不由抽了一口冷氣。
之前彈劾的重點,就是葉清臣與人勾結,雖然說,可能不是真的,但是這麼大規模的鐵匠鋪,肯定是權貴,只要有人,這水就能夠攪渾。
這也一直是張藝追問的重點,只要葉清臣把人說出來,然後一番胡攪蠻纏,黃泥巴掉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可是葉清臣這三個字一出來,所有人都明白了,張藝完了,他身為參知政事,卻無任何依據的彈劾,還彈劾到了定海侯身上。
一定圈子裡面的人,都知道定海侯是誰,只有中低層的,還一臉蒙圈,不就是新任的節度使麼?為什麼宰撫們,便秘一樣的表情。
張藝也終於腦子正常了,他想明白了定海侯是誰,頓時臉色非常難看。
他出頭是有原因,就是因為牽扯的太大了,每年多達50萬貫的收入,他涉足的領域,也比賈朝昌深的多。
現在,不但攪亂這件事情沒有任何的希望,還讓仁宗記恨上了,這已經不是收入的問題了,而是屁股底下的官職都不保的問題了。
葉清臣點到為止,對於張藝,他也略知一二,一直都想拿下他,只不過太過麻煩了,能夠做到參知政事,自身都有一番勢力,不是那麼容易就被打倒的。
葉清臣很清楚,他主要抓的就是財務問題的,只要財務上面擠出來一點,腐敗這東西,不是他插手的,那是御史台的事情。
可是張藝自己主動跳到槍口上,那就別怪他了,打倒了張藝,也算是一個出色的雞了,到時候,跟仁宗商議的這麼一攬子計劃,就再也沒有人阻擋了。
不理會張藝黑色的表情,在所有人看來,張藝已經是死魚了,主動跳出來,就要承擔仁宗的怒火,雖然仁宗沒有當庭發作,可是自請下去,恐怕是唯一的選擇,可是他脫身的了麼?
葉清臣主動把跟仁宗溝通好的東西說了一遍,從各個部門的鐵料,到替換的材料,越說,朝堂上眾人的臉色就越黑。
葉清臣一個人就非常恐怖了的,再加上仁宗,仁宗在葉清臣說完,直接這個包壓在了章得象的身上。
北宋的政局,表面上看,是三省六部制,可是實際上,三省六部更多的是虛銜,是用來冊封和享受某些待遇,真正有實權的是的東西二府和三司。
西府管朝政,東府管軍事,三司總覽財務,這就形成了平衡,樞密院早就被葉清臣拿下,三司更是屬於葉清臣管轄,就剩下章得象了。
章得象頓時有些苦瓜臉了,他這個當朝首輔,當得是相當悲催,從來都沒有享受過什麼實權。
之前有范仲淹在,他說是首輔,可是大部分的事情由范仲淹說了算,好容易現在仁宗改變態度了,還沒有當幾天首輔的安穩日子,葉清臣又冒出來了的。
這日子沒發過了,可是張藝的先例,讓章得象不敢不答應,,這是正當的理由,可以減少大量的開支,這個時代的宰撫,很清楚財政狀況的惡劣,既然兩全其美的事情,你要反對,總要有合理的理由吧。
這也是張藝胡攪蠻纏的根源,總要把事情牽出來,甚至往葉清臣的身上帶。
可是沒有想到,帶到溝里了,可想而知,張藝接下來,會承受仁宗多少的怒火,有這個先例在前,再加上仁宗的態度,擺明了,要在朝議上面,把這件事情定下來,不給他們反應和更改的時間,這下子就更沒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