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和小周后施了一禮,告辭回景旭宮去。
小周后眼波一橫,微嗔:「陛下難道不知斛珠的心意?還當面夸那劉守素!」
李煜笑著搖頭:「劉守素都到家門口了,斛珠她還想怎麼樣?既然必須要嫁,那生悶氣何益,還不如雍容地面對,這才是皇家公主的氣度。」
小周后輕輕「哼」了一聲,意示不滿,對周宣道:「宣侄再去勸勸公主,南漢太子就要來了,那就雍容一點吧。」
周宣出了花萼相輝樓往景旭宮急趕,清樂公主的小車就在前邊,兩個內侍、兩個宮娥跟在車邊走。
清樂公主命馬車停下,等周宣趕上,說道:「宣表兄,上來與我同車。」
「在大興宮中與公主同車,似乎不大妥吧?」
周宣稍一遲疑,清樂公主就說:「宣表兄是這麼畏首畏尾的人嗎?這讓我如何信任你?」
這公主還會激將法哪,周宣一笑:「真有意思,原來膽大妄為才能得到公主的信任——可你的裙子蓬得那麼開,有我站立的位置嗎?」
清樂公主還是穿著那襲婚紗裙,寬大的裙擺都溢出了車欄外。
「膽大妄為才好呢。」清樂公主往邊上讓了讓,空出一小塊位置,又把這側的蓬起的裙子按了按,裙擺歪向另一側,說:「宣表兄,上來吧。」
周宣上了車,兩個人並排立著,馬車轆轆駛動,周宣側頭看看清樂公主,清樂公主個子真高,穿著那雙中跟羊皮鞋,看上去比他還高了,圓潤雙肩、胸脯半露,那婚紗長裙擠著周宣,讓周宣感覺好怪,就象是他和清樂公主結婚似的,正乘坐婚車遊行呢,耳邊再來點婚禮進行曲那就更有感覺了——
清樂公主卻毫無新娘子的喜氣,喃喃咒罵那個南漢太子:「這麼早就來了,來趕死啊,怎麼海上沒颳大風吹翻他的船啊,為麼快就來了!」
周宣忍著笑,說道:「公主,少安勿燥,劉太子來了怕什麼,洞房之期還遠在南漢呢!」
清樂公主瞪了周宣一眼,沉默了一會,用只有她和周宣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宣表兄,我可是把身子託付給你了,你要是不幫我,我真的會死。」
周宣心道:「你這公主說話不經大腦,什麼叫身子託付給我了,我什麼時候霸占你身體了?」說道:「放心吧,我好歹也是你表兄,怎麼捨得你死。」
清樂公主「嗯」了一聲,心裡卻想:「到了南漢,你若不想辦法帶我回來,我就讓你陪我一塊死,就說你和我早有私情,劉繼興父子不砍你腦袋才怪,宣表兄你得說話算話,別逼我哦。」
……
七月初四上午周宣依舊為清樂公主畫像,這是最後一幅宮裝畫像,爭取三天之內畫完,午後,周宣隨汪士璋去看了《花萼樓誌異》的排版,小周后的封面題鑒和序、還有那篇新加進去的《小謝秋容》都已做好的字模,那些製版工匠個個手藝精湛,對這活字印刷術稍一點撥就全明白了,還琢磨出周宣也不知道的便利技法,排字的時候,用一塊帶框的鐵板作底托,上面敷一層松脂、蠟和紙灰混合製成的藥劑,然後把需要的膠泥活字揀出來一個個排進框內,排滿一框就成為一版,再用火烘烤,等藥劑稍微熔化,用一塊平板把字面壓平,藥劑冷卻凝固後,就成為版型。
周宣看了印出來的樣張,字體娟秀,不說神態,反正很形似小周后的手筆,嗅一嗅,墨有清香,一問才知用的是歙州奚墨,汪士璋也算肯花本錢了。
周宣道:「不錯,那就開版印製吧。」
汪士璋送周宣過武衛橋,天氣太熱,周宣乘車,三痴戴著寬沿竹笠策劃馬隨行,那汪士璋步行跟在車窗外,邊走邊說:「郡公大作三日後就可在金陵書肆出售,預計五千冊書籍可掙銀子一千五百兩,在下這就讓人把銀子送到郡公府上。」
周宣笑道:「豈有此理!等書售完後再算銀子吧,除去本錢,你我對半分利。」
汪士璋忙道:「豈敢!豈敢!這是郡公嘔心瀝血之作,在下如何敢分郡公的書銀!在下能為郡公效勞已是莫大的榮幸,郡公若一定要分銀給在下,那在下日後再不敢行走於郡公門下了。」
周宣知道這鹽商錢多,便道:「那好,我承你這個情,但本錢和對書肆的讓利必
十五、膽大妄為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