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開了鎖。銅鎖有些年頭了,費了些力氣,才打了開來。
推開大門,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在這長長的巷子裡散了開去。
巷子外頭,那憨車夫收了車錢,正準備趕著車走,一回頭,就看到秦相爺家的門打開了。
剎那間他愣在那裡,好半響沒回過神來,等到回過神來,那門口的男子已經進了家門。憨車夫看看手裡的車資,使勁拍了自己一把,撒腿就往巷子裡跑,追上了家僕,一把把銅板塞進他的手裡,然後轉頭就跑了。
番外:吹面不寒楊柳風
煙花三月之際,揚帆南下的官船乘風破浪,煞是威風。
官船上,秦嶼川坐在艙里,透過窗子看著外面翻滾的水波,側面的俊顏如波光瓊影,仿若定住了時光。
如今朝政安穩,皇上大權在握。後宮安穩如山,姒錦安全無恙,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塵埃落定,而他也無繼續留在京都的緣由。
再三思量之後,秦嶼川以遍走天下為由,辭官歸隱,欲訪遍山川大江,看盡世間風景。
上一世活得太累,這一生背負的東西都已經卸下,他想活的輕鬆些,暢意些。
人隨心往,無拘無束。
借著官船一路南下,無數風景兩岸退卻。
隔著重重宮牆,她已兒女雙全,而他……
拿出一管笛子,斜靠著船艙,幽幽吹了起來。
這首曲子是他前世所做,笛聲幽怨,恨意難平,當時滿心都是為她討回公道。
如今時過境遷,而她還好端端的在這世上,再吹奏此曲,心境大不相同,曲聲也多了幾分舒緩寧靜之意,少了憤世悲戚之感。
順著江面,笛聲遠遠地揚了出去,偶有鳥兒聞聲而來,又展翅飛走。
「砰砰」的敲門聲響起。
秦嶼川正好一曲吹畢,便道:「進來。」
來人是跟隨他多年的家僕,彎著腰說道:「老爺,再過一日即可到達江寧府,您是在江寧下船,還是再往南走?」
秦嶼川沉默一下,然後說道:「在江寧府下吧。」
「是。」家僕退了出去,輕輕地關上了房門。
江寧府有秦家的產業,這次在江寧住腳,正好查查帳,收拾收拾房子,真是好些年沒回來了。
第二日中午,江寧府到了,秦嶼川拜別官船上的即將赴任的官員,帶著三個家奴,抬著一個箱子,下了官船。
雇了一輛馬車,晃晃悠悠的往城裡走去。
「這位老爺,您家住哪裡,我抄近道把您送你回去。」
趕車的是個憨憨的漢子,瞧著秦嶼川一行人衣裳不俗,也不敢得罪,滿臉的笑容伺候著。
「青梅巷。」秦嶼川笑米米的開口說道,絲毫不覺得跟一個趕車的說話有什麼不妥當。
「青梅巷啊,那可是個好地方,那青梅巷最裡頭的那戶人家,就是秦相爺的宅子。秦相爺您知道吧,這可是咱們大域的青天相爺。哎喲,你能在青梅巷有宅子,這可真是讓人羨慕死了。您這時候要是往外賣您的房子,一準能賣個好價錢。」
聽著這憨車夫的話,馬車裡的人都笑了起來,個個面上與有榮焉。
秦嶼川嘴角輕勾,徐徐說道:「只可惜那秦相爺已經辭官歸隱,以後這宅子怕是賣不出好價錢了。」
「您這話是怎麼說的,我一個大老粗不會說巧話,可是我也知道秦相爺是大域的大功臣。就算是辭官歸隱了,那也是他老人家不想當官想要逍遙去,您怎麼能說那宅子不值錢了呢?您不知道江寧府多少人想要買呢。」
聽著這憨車夫的話里有了幾分惱意,大家笑得越開心了。
那憨車夫索性不說話了,悶頭耷拉臉的往城裡趕車,顯然是被氣到了。
馬車晃晃悠悠的進了城,朝著青梅巷的方向駛去,車輪碾過青石板鋪成的街道,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車外熙熙攘攘的聲音隔著車窗傳了進來,秦嶼川掀起車簾往外掃了一眼,滿眼的濃濃的生活氣息。
百姓安寧富足,江寧安定從容,這才是盛世王朝該有的氣象。
又過一盞茶的時光,馬車在青梅巷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