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沒打算出手援救。」荀胤憤懣道。
公羊瑜道:「賑災的事情,從一開始就很難成功。若是我猜測的沒錯,丹水縣令坐視商賈抬高糧價,只怕也是為了從中取利。至於百姓生死,那位縣令怕是從來沒有放在心上。換而言之,我們的所作所為,在丹水縣令眼中,不過是跳樑小丑,甚至還是他們取利的選擇。」
聶嗣道:「如此說來,我們註定會失敗?」
「雖然很不願承認,但是伯繼,你也看見了,沒有朝廷幫忙打開糧倉,我們只能斥巨資購置少量的糧食,如何能救得了上萬的百姓。更重要的是,朝廷一直不出手,這些災民便只能留在丹水書院坐吃山空,我們有多少金帛,能一直養著這上萬人。」公羊瑜語氣冰冷。
傷害性很大,侮辱性也很強。
公羊瑜說的沒錯,他們能有多少金帛,一直供養著這些災民?
打從一開始,災民就是個無底洞,填不完。災民的未來也無人引領,丹水書院賑濟百姓的所作所為,不過是在強行為這些災民續命罷了。
「朝廷呢,為何不見迴響。」聶嗣沉聲問道。
如今災民聲勢這般浩大,他不相信朝廷不知道。
「朝廷?」公羊瑜『呵』了一聲,「雒陽的諸公,只怕早已忘記了這些受苦受難的百姓了。」
荀胤抿抿嘴唇,「災民之事,已有數日,朝廷那邊沒有派遣人過來,怕是......」
他沒說完,但是聶嗣明白他的意思。朝廷中樞,選擇性的遺忘了這些災民。
換而言之,災民被拋棄了。
此刻,書院深處。
閆癸氣的渾身發抖,面色漲紅。
「鄧亥,柳齊,奸賊!」
自他上書朝廷已過數日,然則朝廷那邊毫無迴響,僅有的消息,還是邊疆戰事。
范瓘面色悲苦,十指互相交織。
「日菊,現在說這些已是無用,我們該想想如何妥善安置災民才是。據護衛來報,周圍郡縣的災民已得到我們賑災的消息,大批向著丹水書院聚來,僅憑我們手中的糧食,只怕是難以維繫了。」
閆癸道:「尚遜,學子們是否能繼續堅持。若是可以,我即刻啟程前往雒陽,無論如何,要為災民爭取一線生機。」
范瓘搖搖頭,「難,眼下吾弟子手中已無多少金帛,難以維繫。」
雖說他的弟子們都是膏腴門庭出身,可說到底,那些金帛並不是由他們做主,而是由其背後的家族賦予。
似這種賑濟災民的行徑,如何能得到別人的贊同和支持?
聞言,閆癸仿佛被抽乾了精氣神,整個人顯得十分灰敗。
「難道,我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災民流離失所麼。」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可是范瓘知道,他已經沒有辦法了。荊州之地,義陽王的勢力交錯縱橫,現在異族霍亂邊疆,朝廷鞭長莫及,加之奸臣把政,他們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安置災民。
丹水縣令張德,無人可以轄制。
須臾,范瓘緩緩起身。
「予的弟子們,已經盡力了。」
言罷,他轉身離去。閆癸看著他的背影,嘴角布滿苦澀。他沒有資格去讓丹水書院的學子們繼續拿出金帛賑濟百姓,如好友所言,書院學子們,確實盡力了。
學堂。
范瓘召集弟子們,除卻周閏、賈璠二人,另外還有三四位沒有參加賑災的學子缺席。
聶嗣看著范瓘,心下隱隱感覺,夫子這次或許是有大事宣布。
「如今的情形,諸位想必都清楚。據此來看,短時間內災民怕是不會散去。故而,書院也無法如平常一般講學。在此,予決定,暫罷書院的講學。諸位,且自行回去,待災民平復,或可再來。」
聲音落下,同席們頓時議論紛紛。
遣散他們是假,放棄災民卻是真。如今的情勢,他們了如指掌。僅憑他們的力量,沒有朝廷的幫助,確實無法繼續賑濟災民。可就這麼離去,他們又有些不甘心。
「夫子,弟子願意修書一封送往族中,陳明情況,或可獲援。」有弟子站出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