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康不明所以,「紫英怎麼了?」
「行為可疑。」葉知秋一字一頓地道。
紫英算半個家生子,其生母盧氏是鳳康的奶娘。原是大戶人家的女兒,嫁於教書先生為妻。丈夫早早就過世了,長子也在一場意外之中喪生,膝下只有紫英這麼一個女兒。
母女倆靠替人漿補為生,日子過得十分清苦。十幾年前,盧氏因為一場疾病雙目失明,走投無路,帶著紫英前來投奔剛剛分府出宮沒多久的鳳康。
鳳康感念盧氏的哺育之恩,將母女二人收留在府中,好吃好穿地供養。
有奶親這層關係在,紫英本可以做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她為報答鳳康,卻自願當了丫頭。起初只是替鳳康整理書房,後來專職照顧鳴兒。
鳳康出使番國期間,鳴兒被接到七公主府上,她便做了後院的管事。
葉知秋留意紫英許久了,除去出身一項,這姑娘幾乎可以說是完美的:漂亮,聰慧,勤懇,孝順,謙遜知禮,進退有度。
這幾年將王府後院打理得井井有條,贏得了所有下人的尊敬。就連向來很少誇人的東霞,看過紫英掌管的賬目,也是稱讚不已。
唯有在吃食上口味刁鑽了些,不過是無傷大雅的小毛病。
只是這世上沒有完美的人,表現得太過完美反而讓人覺得不真實。不真實的背後,要麼是本性虛偽,要麼就是有所圖謀。
「可疑?」鳳康仍然糊塗著,「哪裡可疑了?」
葉知秋彎了唇角,「趁我不在,勾搭我身邊的人,這還不可疑嗎?」
「我當是什麼事呢。」鳳康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每逢年節,府里關係要好的下人都會挑個不當值時候,聚在一起吃飯喝酒。
今天是冬元節,紫英請東霞她們吃頓飯,不是很正常嗎?」
在葉知秋看來,這一點兒都不正常。
據她所知,紫英跟東霞她們關係並不要好,頂多比路人強一些,見面問句「吃了嗎」的程度。
大戶人家講究是「忠於一主」,最忌諱下人牽連不清,就是夫妻二人的近侍之間也要避嫌,不能互通消息。
鳳康所說的那種聚會確實是有,但僅限於在公共地域當差的下人,比如王府各個外門房的人可以要好,但是內院各門房的人之間就要避嫌。
雖然她從來沒有把東霞她們當下人來看,也從來沒把這類規矩當成防禦的重要手段。可這並不妨礙別人把她們當成下人,更不妨礙別人想攻破她的防禦。
紫英在王府生活了十多年,又是那樣精明強幹的人,對下人之間的相處之道必然瞭若指掌。更何況她的身份如此特殊,出了融霜院是下人,回到融霜院就是主子,理應更加謹言慎行才對。
卻以一院之主的身份,請別人院子裡的「下人」吃飯,還是在沒有知會人家「主子」的情況下,私下相邀,怎麼想都不正常吧?
鳳康半晌沒聽見葉知秋說話,疑心自己說錯了什麼,伸手攬住她的肩頭,「你這個家的女主人,若覺得紫英有什麼問題,只管按自己的意思處置了便是,我不會插手的。」
葉知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說實話,她並沒有把自己當成女主人。雖然她很努力地適應了,可就算把整個王府都改成菜園子,也找不到歸屬感。
「王妃」二字對她來說不過是個角色而已,在需要的時候扮演一下就夠了。她的心早就飛回秋葉村了,只是因為他在,她才甘心留在這繁華與富貴編織的戲中。
不管紫英有什麼目的,只要還沒有實質性地侵犯到她,她便懶得行使女主人的職權。不行使,並不代表她不會防備。
走著看吧,是狐狸總有露出尾巴的那一天!
回到若晨院,東霞幾人已經回來了。東霞和添香還好,小蝶和桂糧卻是喝了不少的樣子,臉頰紅撲撲的,說話舌頭都有些打卷了。
紫英也如她所料,隨她們一道來了。先給兩人見了禮,又言辭懇切地謝罪,「東霞姐姐和幾位妹妹伶俐可人,深得王妃信賴,奴婢一直仰慕她們的人品,總想著跟她們學習一二。
只是平日裡各忙各的,總也尋不到合適的機會。
今天過節,又難得清閒。且融霜院裡只有奴婢和母親兩個人,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