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寶錦神情一滯,苦澀地笑了一笑,「瞧我,只顧說自己想說的,卻忘了我們已經長大成人,不能再像昔日那般朝夕相處、毫不設防,有些話已經說不得了。
葉姑娘,我沒有別的意思,你千萬不要多想。」
葉知秋心道你模稜兩可地說了這麼多,不就是為了讓我多想嗎?因真心沒打算多想,話也回得爽快,「我不會多想的,王妃放心。」
宣寶錦抬起眼睫,似有哀怨地看了她一眼,道句「告辭」,便領著一眾丫鬟婆子向外走去。
兩人最後這番對話,小蝶聽得雲裡霧裡,沒鬧明白是怎麼回事。等宣寶錦走遠了,便按捺不住打聽,「小姐,定王妃跟你說她從小跟王爺一起長大那些話,到底什麼意思啊?」
葉知秋望了望湛藍的天色,彎了唇角道:「她說啊,皇家有一棵結滿了果子的樹,她就住在那棵樹旁邊。近水樓台,想摘哪個就摘哪個。
本來她想摘九號果子的,誰知道五號果子自己掉下來,落進她手裡了。五號果子吃完了,十一號果子又自己掉下來了。無奈之下冷落了九號果子,讓他眼巴巴地掛在樹上。
現在看見我伸手抓住九號果子,馬上就要把他摘下來了,她心裡不平衡,特地跑來告訴我,那果子她一直盯著呢,只要她想搶,隨時都能從我手裡搶走。
她沒搶,我得心懷感激,不能摘得太心安理得。」
「啊?」小蝶又驚又氣又不敢相信,「這……這也太不要臉了吧?她以為她是誰啊?小姐跟王爺是兩情相悅,憑什麼要感激她?」
添香也很氣憤,「長得謫仙一樣的人,怎麼會有這麼髒的心思?這種人,說得好聽點兒是自信,說得難聽點兒就是自以為是。」
「理她幹什麼?」葉知秋乍聽那話還有些生氣,現在只覺好笑。
她和鳳康之間的感情沒有那麼脆弱,不是幾句話就能挑撥得了的,如果宣寶錦認為這樣能讓她一輩子不痛快,那就太天真了。
紅顏知己嗎?不知道鳳康聽到前任未婚妻對現任未婚妻的定義,會露出怎樣的表情,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一看了。
一路想著回到房裡,剛坐下,就有人進門稟告:「大小姐,門房來報,定親王妃在府門口暈倒了。」
「暈倒了?!」小蝶大吃一驚,「走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暈倒了?」
「奴婢也不清楚,不過聽說定親王妃在儀門那裡跟大小姐分開之後,看起來很傷心,眼圈紅紅的,像是哭了。出了大門,還沒上馬車就暈過去了。
門房的人本想將定親王妃請回來,讓王太醫和聞公子診治,可被定親王府的人拒絕了。丫鬟綴兒還大嚷大叫的,說怕我們給治壞了,讓我們不用假惺惺的裝好人……」
聽了小丫頭的話,添香臉色大變,「小姐,這恐怕是個圈套。」
葉知秋此時已經徹底明白,宣寶錦昨天當街攔車,還有那句「登門謝罪」的用意了,原來都是為了給今天這場戲做鋪墊。
定親王妃不顧身份,親自登門給一個農女謝罪,走的時候卻傷心過度,支撐不住暈了過去。再加上丫鬟綴兒那兩句耐人尋味的話,任誰都會以為宣寶錦在她這裡受氣了。
她也終於明白,宣寶錦為什麼昨天說的是「改日」,今天一大早就來了。定是知道莎娜今天進宮朝見,覺得機不可失,便以急著謝罪為藉口,忙不迭地來了。
一來沒有莎娜攪局,說話行事要便利得多;二來防止她事後將責任推到莎娜頭上。
她只是不明白,這個女人處心積慮地編排這樣一場戲,到底要演給誰看?
鳳康?十一?皇上?還是太后?抑或者,只是單純地想敗壞她的名聲?
不管宣寶錦這樣做的最終目的是什麼,收到的效果確實是立竿見影的。
接近晌午時分,宮裡傳來消息,鳳帝認了莎娜為義女,封為「長誼郡主」,寓意華楚國和群島兩國友誼長存,並下旨於今天晚上在文和殿設宴,為長誼郡主接風洗塵。
莎娜要留在宮中赴宴,人還沒回來,賞賜和贄儀就先到了。
皇上,太后,皇后,各宮嬪妃,成婚的公主、皇子,王公大臣,各色禮物裝在罩有紅綢的托盤裡,流水一般送進府里來。送禮人的名字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