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源想了想:「基本上就是聽從皇上安排。此外就只有燕王宮中的人需要常出去採辦藥材之類。」
「燕王?」裴瞻接了一杯茶,中途又看了他一眼。
張源點頭:「燕王常年服用的幾味藥,乃為珍稀之物,太醫院也所儲不多。所以每年需要出去幾次,一般都是前往雲貴川等地等候新採摘的。
「往往是採藥人剛取到手,燕王宮裡的兄弟就會立刻將之送回宮中。」
裴瞻凝眉。
這時候梁郴已經射完了三箭走回來。
裴瞻便把杯子放了回去:「說起來好久沒有去給燕王殿下請安了,我與大將軍去坐坐。」
他跟梁郴使了個眼色,梁郴頗有默契地接口說到了燕王最近畫的兩幅畫,就此離開了禁衛署。
到了外頭,梁郴就忍不住了:「你到底在搞什麼鬼?突然去看燕王幹什麼?」
裴瞻叉腰望著這重重疊疊的宮宇,擰緊了雙眉說道:「前幾日我去天牢裡向榮王父子打聽外祖父一些生前消息的時候,從楊蘸嘴裡聽到了一件事。
「他說宮裡先後派出了兩批人馬去尋找皇長子,一批是皇上的,另一批卻是娘娘的。然而皇上派出去的這一批人,並不知道娘娘也派了人出去。」
梁郴頓住:「娘娘為什麼這麼做?」
「我要是知道,還用得著拉你來這兒嗎?」裴瞻哼道,「娘娘能夠調動的人只有宮裡的侍衛,可禁衛署的人卻說坤寧宮的侍衛沒有遠離過皇宮。」
梁郴悟了:「你的意思是,燕王宮裡那些每年都要出去幾次採辦藥材的侍衛,實際上就是暗中去尋找皇長子的人?」
「只能是他們。」裴瞻望著他,「如今後宮之中,除了帝後的人之外,就只有燕王的侍衛能夠單獨被派出宮。
「太子派出的是榮王府的人,這批人不可能會瞞住楊蘸,所以可以排除東宮。
「後宮的嬪妃們遠遠沒有那麼大的勢力,他們也不會把手伸到皇長子頭上。
「只是,這批人到底是燕王派出去的還是皇后派出去的,卻未可知。」
梁郴點點頭:「我知道了。所以咱們的確該去探望探望燕王。」
裴瞻抬步:「走吧。」
……
燕王住在景仁宮,離坤寧宮不遠。
裴梁二人到達景仁宮外時,燕王身邊的太監正好走出門來。裴瞻讓他通報,太監道:「燕王殿下在御花園。」
二人便又前往御花園。
燕王的病並非胎中帶來,兒時也很活潑,中途染病之後,一年當中,卻有一大半的時光待在他的景仁宮不能出門,只有春末夏初開始到夏末秋初,才會在出來走動。
御花園裡已經有了桂花香,各色菊花環繞的八角亭里,燕王正在撫琴,皇后卻也在,正坐在旁側望著琴弦出神。
太監上前通報之後,這母子倆便都朝亭下投來了目光。
燕王站起來:「大將軍,裴將軍。」
少年臉色蒼白,一雙黑曜眸子卻無比清亮,從小到大一直在父母身邊的緣故,聲音也透著幾分乖巧。
「參見皇后娘娘,燕王殿下。」
裴梁二人施了禮,皇后也站了起來,溫聲道:「怎麼找到這兒來了?可是出了什麼事?」
她臉上還有殘存的恍惚,方才琴聲響起的時刻,無人知曉她在想什麼。
「皇上傳我們倆進宮商議軍報,收到了皇長子的案子,我們便又去了趟禁衛署找張統領,想到許久未曾來向燕王殿下請安,就又過來了。」
燕王道:「二位將軍忙於軍務,小王豈敢耽擱?兩位快請坐。」
皇后也道:「坐吧。沒事就好。」
兩人在太監搬來的凳子上坐下,裴瞻望著焦尾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