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她的婢女不夠稱職。
容陌隨後捻起桌上的一頁紙張,上面勾畫著室內的擺設,想來應是為她那間雜貨店所準備的。
容陌牽唇,笑意雖然,卻融進了眼底。
不過一間雜貨鋪,她倒是上心。
容陌將桌上的幾頁紙整齊的摞好,壓在了硯台下。
他垂眸望著熟睡少女,少女睡的很香,濃密的睫羽如同靜落在花枝的蝴蝶翅膀,粉嫩的薄唇偶爾會輕輕喃動一下。
容陌挑了挑眉,心中只有一個想法。
這樣粗心的女人定然做不了太重要的事,若將家國機密交給她,豈不認人偷看了去。
可他又不得不承認,這小女子長得著實賞心悅目,她好好坐在那裡便可,她未來的夫君又怎麼會捨得讓她辛勞呢?
只不過這小女子腹黑狡猾又心思不定,她未來的夫君免不得要辛苦些了。
想到夫君人選,容陌為她過了一下身邊之人。
首先喬穆之那個憨貨可以排除了,不作考慮。
忠義侯府的阮瑀模樣尚可,但陰柔有餘,陽剛不足,瞧著不像長壽的模樣,不作考慮。
程慕說戶部尚書之子對她亦是青睞有加,只那人身世尚可,但聽聞品性輕浮,也不適宜。
望著睡容香甜的少女,容陌不禁輕輕蹙眉。
他近日許是過得太悠閒了,竟開始操心起這等閒雜瑣事。
她嫁給何人,又與他何干?
夏夜的風暖而輕柔,像極了曖昧的氣息。
橘色的燭火被微風吹得微微晃動,少女臉上的光影忽明忽暗,朦朧而又迷離,仿若畫卷之上栩栩如生的仙子,隨時有可能睜開眼睫。
映照在她臉頰的燭光躍進了他的眸中,融化了原有的冷寒,這樣毫不設防的她,也同樣讓他放下所有心防。
寬大的雲袖划過,火焰劇烈顫動了一下,化作一縷薄紗般的輕煙。
嬌玥閣的燭火熄了,武定侯府如長安城的所有府邸一般,融於夜色,歸於平靜。
……
次日。
懷畫打了個哈欠,伸展了懶腰,揉著惺忪的睡眼輕輕推開了嬌玥閣的房門。
剛邁進內間,便看到岑嬌正在伏案而睡。
懷畫一驚,連忙小跑過去,推醒岑嬌,「小姐醒醒,小姐……」
「嗯?」岑嬌鼻中發出一聲不滿的哼唧聲,她習慣性的蜷縮起身子,想鑽進被裡再賴上一會兒,手肘卻突然懸空,嚇得她打了一個激靈,猛然坐起。
這般一動,岑嬌才發覺她的脖子也痛,手臂也麻,纖眉都痛得擰了起來。
「小姐,您該不會這樣睡了一夜吧?」
岑嬌晃了晃酸疼的脖子,「好像是……」
她本打算連夜將鋪子內的裝潢定下來,卻沒想到竟畫著畫著便睡著了。
「小姐!」懷畫心中再一次生出懊惱來。
她真不該相信小姐,不該聽她的話自己先去睡,這次簡直比上一次還過分呢!
「小姐,您可讓奴婢說什麼好!」懷畫心裡將自己罵了個狗血淋頭,但嘴上卻還是忍不住埋怨道:「這桌子距離床榻不過幾步之遙,您怎麼能伏在桌案上睡呢?」
小姐還蠻懂得照顧自己,曉得披上外衫睡覺,既然有這功夫,熄了燈上床睡豈不更好!
岑嬌望著披在肩膀上的外衫,略有茫然。
她怎麼不記得她有披上外衫?
她又掃了一眼案上的蠟燭,這支蠟燭是昨夜新燃的,看燃盡的長度應是在戌時便熄了,那時她應剛剛睡下吧?
岑嬌有個毛病,便是睏倦和剛睡醒時容易迷糊,是以她也記不得昨夜的細節了。
她自硯台下取出一摞薄紙,上面皆是她昨夜勾畫的墨痕。
她凝眉歪頭,惺忪的眼中噙滿了疑惑。
昨夜她睡前竟還收拾了桌案嗎?
那她昨夜究竟是睏倦到何處程度,收拾好了桌子竟來不及上床便睡下了?
「小姐,自今日起奴婢說什麼也要來外間守著,您便是不習慣也不成。」若非這兩次恰好燭火都自然熄了,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瞧見懷畫氣呼呼的小模樣,岑嬌一樂,撐著下巴挑眉笑道:「莫要再噘嘴了,瞧你的小嘴翹的都能掛個油瓶子了。」
懷畫繃著臉,噘著嘴,悶悶道:「小姐還笑我,也不看自己的臉都成什麼樣子了。」
「嗯?」
岑嬌一愣,起身走到銅鏡前,嘴角不禁輕輕微抽。
銅鏡中的少女半張臉上有三道深淺不一的墨痕,像極了貓兒的鬍子。
岑嬌此時髮絲微有凌亂,面紅若桃,鳳眸惺忪,當真像極了剛剛睡醒的貓。
而與此同時瑾王府中也迎來了一位新的主人。
望著容陌懷中渾身雪白,雙眼碧藍小小一團的貓兒,邵氏無比驚喜,搓著手道:「陌兒,你怎的想起想貓兒了,快叫我抱抱。」
容陌將懷中慵懶乖順的貓輕放在邵氏懷中,嘴角微彎,漾起一抹淺淺淡淡的笑,「無甚,只覺得貓兒這東西,有些意思。」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