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惡,廝殺與紛爭,照耀得顯露無疑。
「撤!」
文瑋覺得,這真是他有生以來說出的,最為艱澀的一個字。
第三個山谷里正和聖天士兵糾纏的華家將士,全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撤了出來,留下了搞不明白正在發蒙的聖天士兵。
幾塊兒巨大的滾石從山坡滾落,將窄窄的山口封住,來不及撤退的士兵全都從斜坡爬上,點燃了早就藏在那裡的滾石,一塊塊著火的滾石滾落,將沿途草木全都燃燒了起來,阻止了意圖從此處追擊的聖天士兵。
整整二十萬將士,不,經過方才的廝殺已經不足二十萬,就被這麼困在了這偌大的第三個山谷里。
而山谷里方才還在一起觀賞著這史無前例的一場大廝殺的兩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也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就這麼打了起來。
飛沙走石,石崩木裂,兩人之間的爭鬥,一點兒都不比方才數十萬將士的打鬥差了半分。
一股股的真氣運勢而出,就連華溪煙自己也沒有想到,身體裡竟然蘊含著如此毀天滅地的力量。
數百招過後,兩人手掌相合,內力相撞,轟地一聲,兩人被彈了回來,各自摔在一邊。
華溪煙覺得自己的內臟好像都被震碎了,喉嚨一陣腥甜,不禁「哇」地一聲吐出來一口鮮血。
眼睛有些模糊,她看著山谷處綿延不盡的大火,心下酸澀無比。
雲祁,真的等不到你了……
仝宣捂著胸口踉蹌站了起來,走到華溪煙面前,揚手便要給她一巴掌。
只是他的手在華溪煙臉前一寸處,勘堪停了下來。
一把小巧的匕首,抵在他的手心。
「我現在心情很不好,勸你不要亂動。」華溪煙清聲說著,仿佛身上的傷勢無傷大雅。
「真是可憐!不是等著雲祁來救你嗎?如今他人在哪裡?」仝宣冷笑。
什麼盛世大婚,什麼感天動地的愛情,根本就是一場笑話!世界上,哪裡有所謂的,捨生忘死的愛情!
華溪煙整了整自己的裙擺,儘管在地上側臥著,依舊是那般優雅的模樣。
「前些日子聽說了仝將軍和顏姝公主的事情,怎麼,公主都為將軍做到了這種地步,將軍還是無動於衷嗎?」
「這個時候你提那個蠢女人幹什麼?」仝宣貌似很是嫌棄,「那種見了色相忘記一切的女人,你覺得若不是她手中有裴家的軍權,我會和她多說一句廢話?」
「真是薄情呢!」華溪煙搖搖頭,唏噓了一聲。
「這個時候,說這些沒用的,不如想想你自己。」仝宣蹲下身來,一隻手放在膝蓋上,邪笑著看著華溪煙,「你知道我一直喜歡漂亮女人,不如你跟了我,我保你無虞。」
「仝將軍還真是博愛,連我這個生過孩子的女人都不介意。」華溪煙搖頭一笑,極具諷刺。
「漂亮女人是有被饒恕的權利的。」仝宣說著,伸手便撫上了華溪煙的臉。
華溪煙也側臉避過,終於忍不住,萬分嫌惡地看著他。
「仝將軍如此多情,真是不知若是被顏姝公主知道了,該是怎樣的傷心。」
「你又提那個蠢女人做什麼?豈不是太毀情調了?」
在這屍體橫陳,火光蔓延,生命岌岌可危的情況下,他竟然還有心思說情調!
「顏姝公主跟了你那麼久,就沒有得到你一星半點兒的憐惜嗎?」華溪煙伸手,摸著仝宣胸口的位置。
鎧甲冰冰涼涼的觸覺傳到了她的心底。果真是個冷心冷清的人呢!華溪煙想著。
「你屢次三番地提起那個女人做什麼!」仝宣的臉色有些黑了。
「你轉頭看看就知道我是為了什麼。」
仝宣依言轉過頭去,見一塊兒大石旁,一個女子坐在那裡,滿面哀戚。
不是賀蘭顏又是誰呢?
華溪煙站起了身子,緩緩走到了賀蘭顏面前。
「方才他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吧?他心裡可是一點兒都沒有你呢,為了你的兵權而已才勉強和你在一起。你這個蠢女人,是入不了他的心的!」華溪煙附在賀蘭顏耳邊,毫不留情地出言打擊。
「你說現在,他可是會選擇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