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確不懂。
她不懂這兩年,自己經歷了多殘酷的訓練,每一天,每一夜,都像活在叢林中的野獸,四周全都是危險,不是吃掉別人,就是被人吃掉。
他的心性里,原本的那一點獸性,被徹底的激發了出來。
他的確是錦衣衛當中,最出色的。
但,那是用那些每一天都跟他相處,甚至曾經稱兄道弟的人的鮮血和性命,換來的。
而他用這些,只想換她。
換她專注的看自己,換她對著自己綻放笑靨。
感覺到他的目光有些熾熱,南煙輕聲道:「怎麼了?」
「……沒,沒事。」
黎不傷搖了搖頭,他怕嚇到她。
在她面前,從前,他就不敢太真實,到了這個時候,他更不敢真實。
於是說道:「就這麼說定了,我明天這個時候又回來看你,我要保證你的安全,寧王府里,有一些人是很恨你的,他們恨不得殺了你。」
南煙笑了笑。
自己在大祀壇上阻撓了寧王的好事,也算祝煊有風度,沒有殺自己泄憤。
顯然,是留著自己有用。
但他的那些手下,跟著他做這件砍頭的事,都是把身家性命掉在褲腰帶上的,被自己給攪和了,當然是恨不得吃了自己。
於是說道:「好吧。不過你一定要小心,千萬別別人發現了。」
「我知道。」
黎不傷站起身來,剛轉身要走,但想了想,又回頭看著她,說道:「你也不要跟那個簡若丞說那麼多。」
「啊?」
「他對你——,總之,你不要理他!」
南煙想起黎不傷第一次跟他們見面,似乎就和簡若丞之間有不愉快的經歷,雖然自己知道,那時,簡若丞是為了他好,但似乎這件事還是給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所以,他對簡若丞,始終有敵意。
南煙說道:「你不要誤會他,他雖然是在寧王的麾下做事,但他對我,還是很好的。」
黎不傷的臉黑了:「我不管!」
「……」
「你少跟他接觸!」
怎麼突然這麼不講道理起來。
南煙想了想,也只能哄小孩子似得哄他:「好,我少跟他接觸,好了吧。」
「嗯。」
得到了她的允諾,黎不傷這才滿意的,轉身走到窗邊,聽了聽外面的動靜,知道沒有人,打開窗戶邊躥了出去。
南煙走過去一看,夜色中,已經沒有了他的背影。
好快!
她笑了笑,然後關上了窗戶。
只是,窗戶一關上,臉上的笑容,也就消失了。
被黎不傷出現那一鬧,她的確暫時忘記了煩惱,可是,當一個人的時候,那種酸楚,又像是沒人壓制的彈簧,一下子用彈了起來。
她走回到床邊,坐下,輕輕的說道:「你真的,真的,忘了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