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找個踏實可靠的,孤女寡母的,日子也過得下去。」
「可偏偏,老天就是這麼不讓人如願。」
「那是一年上元,」
「那年,正從長安城,來了一批景教僧。」
「其中有個年輕的景僧,褐發褐瞳,看上去二十歲出頭,長得也是清秀。那批景教僧在城裡開了施粥鋪,一邊施粥,一邊傳教。」
「小景他阿娘,就是那時候和那個景僧認識的。」
說到這裡,白老頭頓了頓。他下意識地手在身邊摸了摸,忽然想起自己的酒葫蘆沒有帶,無措地摸了摸,還是認命地收了回來。
「當時坊里已經有流言蜚語了,可小景的阿婆從年輕時候身子就不大好,小景阿娘長大能養活自己之後,她幾乎就沒怎麼出過門了。」
「等她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已經晚了。」
「小景他阿娘,已經懷有身孕。」
「打過,也罵過,可已經如此了,又有什麼辦法?當時找那景教僧的頭去談,人家說,願意給一筆錢,叫娶了他阿娘過門,並棄了教,留在錦官城生活。」
「沒辦法,小景的阿婆只好趕緊趁著女兒肚子還沒大起來的時候,把親事辦了。」
「那姑娘,雖心中惶恐,」
「但畢竟能嫁自己的心上人,卻也還是開心的。」
「誰知道,辦親事那天,那小景僧,不見了。」
「不見了?」
白錦兒愣住,
「不是說,願意棄教成親嗎?」
「是啊,當時那景僧主持,確實是這麼說的。可小景阿婆帶著個大肚女人找上門的時候,那小景僧已經不見蹤影了。」
「整個景寺的人,也都說沒有見到他。」
「那人就這麼消失了。」
「後來,那批景教僧也離開了。只留下個他們娘倆,和一個即將出世的孩子。」
「或許是懷胎時候奔波太多,心思又憂鬱,那孩子出生的時候引得他阿娘大出血;雖然母子平安,他阿娘卻因此落下了疾,沒過幾年,就去了。」
「去的時候,是我幫忙打理的後世。」
「一身子弱的孤婆,一個將將斷奶的孩子,能有什麼謀生的手段?只能賣了原本的房子,拿著為數不多的錢,搬去了臨雲坊。」
「這麼些年想必你也知道的,我為何對小景那小子如此忍讓。他阿婆年輕時與我,也是朋友一場。」
「女兒已經先她去了,你叫我,唉,怎麼忍的心袖手不管。」「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
怪不得阿翁自小都叫自己對小景忍讓些,也一直想辦法給他找個正經的事情幹著。可顯然,這小子並沒有學到多少。
「丫頭,」
這時,一隻溫暖乾燥的手,摸到了白錦兒的頭上。
「兒行一百歲,長憂九十九。」
「不管長到多大,孩子永遠都是家中長輩心頭最擔憂的事情。」
「阿翁不是想給你多大的壓力,只是,阿翁要你知道,這世間很多事,本是原本可以避免的。」
「無論什麼地位,多少錢財,阿翁只想你自尊,自敬,自愛。」
「你明白嗎?」
白錦兒抬頭看著白老頭,
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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